二人打著同一把傘,只在園子裡轉,張廷玉叫她接了傘,自己上去折梅,說拿回去插瓶。
外頭孫之鼎帶著人剛剛過府們便被迎進來,結果剛剛到前廳外頭,就瞧見傳說之中病得起不來身的張老先生正偕美遊園。
那個風流姿態,真是!
孫之鼎這老大夫差點被這一幕給氣得嘔出血來,他上來便一躬身拱手:“哎喲,我的張大人,您能不能讓下官省點子心?好好的您裝病就裝,怎的還出來逛園子?回頭要是皇上知道了,下官這腦袋保不住啊。”
張廷玉折了花枝,回手遞給顧懷袖,又瞧中一枝,“啪”地折了,才道:“張某這是心病,病得重著呢,一時半會兒好不了,你照舊跟皇上說就成。”
就這還病得種?
孫之鼎就沒見過這樣睜眼說瞎話的,他一個小老頭子,只能眼巴巴看顧懷袖了。
顧懷袖手裡捏著花枝,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孫院使,我家二爺已經年過不惑,長年勞累下來,虛乏得厲害,若不好好調養,誰知道會不會三天兩頭地病呢?您就體恤體恤他,如今真是病得路都走不了,但凡有呈上去的摺子,都是我這裡幫著寫的,那裡還敢去南書房累心?您好好開幾服藥,若是好了,咱們這兒立刻著人通知您。”
孫之鼎啞然,簡直對這一對兒睜眼瞎掰的夫妻無言了。
還是張廷玉厚道,捏了一叢梅花,便一擺手:“治病要慢慢來,何況是治張某這種病?您是杏林聖手,若治不好張某這病,誰知道會不會砸了您這金字招牌呢?”
不知怎的,張廷玉這似笑非笑的模樣,著實讓人膽寒。
大冷天裡,對上那一雙洞察秋毫的眼眸,孫之鼎竟然出了一身的汗。
顧懷袖早知道孫連翹跟他都不是很乾淨,卻沒想張廷玉今日似乎也有往這邊刺探的意思。
她微一垂眸,掃一眼外頭紛紛揚揚的雪,怕是今冬最後一場大雪了,便一抬手,搭著張廷玉胳膊,過了石橋,輕笑道:“外頭雪大風寒,孫院使還請裡邊坐,喝碗熱茶。”
孫之鼎有些戰戰兢兢起來,忍不住抬了袖子,輕輕擦擦自己額頭。
廳中開了兩扇門,外頭侍立著兩名綠襖丫鬟,進來兩邊擺著花幾,蘭花正吊著好看,火爐子裡透著暖氣出來,孫之鼎只覺得頭上汗得更厲害了。
張廷玉把幾支折下的寒梅放進案頭的粉彩大插瓶裡,顧懷袖在一旁看著,也張羅丫鬟們上茶水,規矩嚴,也沒聽見什麼聲兒。
抖了抖手,孫之鼎只這麼一瞧,前面張廷玉可是二品大員了,他身邊這一位夫人更是雍親王門下一等一狠毒的。
他怎覺得……
這是來了鴻門宴了?
第二四三章 事起
孫之鼎早早就投靠了四爺,最近四爺想要幹什麼,他自然知道,可畢竟時機還沒成熟,如今也只是略有這樣的苗頭。
誰也不知道,康熙最信任的孫之鼎已經不值得信任,更雪上加霜的事情應該算是孫連翹被康熙所看中吧。
畢竟孫連翹是個女人,不過正因為如此,她更心細,更體察入微,這樣一來倒還比孫之鼎要妥帖,有孫之鼎看不清了的時候,孫連翹就要上來幫忙。本來孫家就在內城,現在更是被皇上賞了不少的東西,榮寵日盛。
偏偏現在張廷玉找上來了,孫之鼎可還記得這一條明路是誰給指的,如今也不敢忘記顧懷袖指點之恩。
在皇宮裡的孫之鼎,精通醫道,看人也有自己的法子。
早年不清楚,被顧懷袖那樣一說,再仔細看看胤禛,才明白過來這是一位沉得住氣的,因而才試著投了過去。
沒料想,一投就是許多年。
跟張廷玉夫妻兩個在屋裡談了一陣,孫之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