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才擦了擦頭上的汗,顯然有些吃不消,不過因為顧懷袖在,孫之鼎不至於太過害怕。
怎麼說,顧懷袖也是四爺的人,沒道理專門坑孫之鼎吧?
他心裡揣著疑惑走了,回頭若要四爺問起,他定然還是守口如瓶的。
一個都得罪不起,小人物的悲哀啊。
孫之鼎的悲哀,何嘗不是顧懷袖與張廷玉的悲哀呢?
過了年,一直到二月中旬了,張廷玉的病才漸漸好了起來,二月十六的時候開始重新上朝。
這上朝的日子也掐得很是巧妙,正在南書房眾人已經快要將整個書房裡的事情都理順了的時候,張廷玉回來了。
他既不能讓這些人舒坦了,也不能讓他們離開自己久了,會自己辦事。
他們能辦事,對康熙來說,固然是好事,可對張廷玉來說卻不一定。
有時候,相互有個轄制和比較會好許多,比如張廷玉不在的時候,南書房亂糟糟,在康熙將要習慣沒有這麼個近臣卻還沒完全習慣的時候,那個他習慣了的張廷玉又回來了,康熙很快就會覺得還是原來的這個好。
帝王心術雖然難斷,可為人臣子的也有為人臣子的心術。
張廷玉這也不算是什麼算計,頂多只是時間掐得巧妙罷了。
至於旁人是不是在懷疑什麼,那又能說什麼?
張廷玉有本事裝病,有本事在裝病的時候升官,有本事讓皇帝惦記著,自然也有本事將那些人的議論拋在一邊,保管皇帝一句話也聽不見。
重新回朝,張廷玉的地位便以一種近乎可見的速度上升,一則是李光地走後,張廷玉升官,手裡握著的權柄更重,二則是康熙越來越倚重他,內閣之中他也跟蔡升元有了應和。
直到這個時候,一朝宰輔的格局才漸漸鋪開,他早年的那些門生,經過早幾年熬下來的資歷,也陸陸續續走入官場,有了各自的建樹。
結黨有時候只是無意之間的事情罷了,但凡是當過主考官的,誰沒幾個門生?
手段好的,就能將這些門生給籠絡住了,成為自己日後的助力。
當初張廷玉處理戴名世一案之前,有不少人搖擺,可如今這些人見著張廷玉起來,就會攀附過來,張廷玉不可能將這些人全部剷除,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至少不能讓這些人成為自己的阻力,所以他並沒有介意昔日的恩怨,該怎麼提拔人還是怎麼提拔人。
轉眼之間,李光地走之後留下來的攤子已經被張廷玉收拾得差不多了。
他開始擁有與自己能力相匹配的名聲和地位,手段也更加地圓滑,進出張府的人雖然多,不過都被顧懷袖擋在門外,避免了康熙那邊的猜忌。
當然了,為了讓康熙的疑慮更小,顧懷袖時不時要露一些短柄出去,讓張廷玉在朝上也面臨一些無關痛癢的彈劾,這樣平衡掉張老先生在朝中被支援的聲音,也讓康熙覺得這個內閣學士是還握在他手裡的。
給皇帝做事很難,難的是給一個人在暮年的皇帝做事。
好在,張廷玉已經邁過了難關。
他跟顧懷袖,都在等,等一個合適的時機,胤禛也在等,等那個最合適的時候。
三月,雍親王府裡胤禛寵愛的年側福晉剩下的四格格不幸沒了,顧懷袖聽了也只能搖頭嘆一聲,著人送了東西過去,別的表示卻沒有。年沉魚註定這一生命途多舛,細細想想,這世間絕美紅顏,沒幾個有好下場。
“啪。”
落下一枚棋子,顧懷袖對了對棋譜,只看得頭暈眼花。
前一陣江寧那邊送來了訊息,說張若靄已經到江寧了,慧姐兒也嫁了個江寧城裡的秀才,不算虧待了她。
張廷璐張廷瑑等著新一科的會試,張若靄也要開始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