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來頭一回辦錯事兒、說錯話兒,還被主子爺給責罰。
巴掌聲響亮,一巴掌接著一巴掌落到蘇培盛臉上,高無庸有心求情,被蘇培盛遞了個眼色,終究沒說話。
過了約莫有十好幾下,四爺從佛龕裡取出一卷經書來,才翻開,似乎嫌他吵了,便道:“滾出去吧。”
這一下,蘇培盛才告罪出去。
高無庸留在屋裡伺候,卻發現四爺手指就停在一句上頭,動也沒動一下。
當晚回去,高無庸帶了大內秘製的藥膏去看蘇培盛,只道:“讓你成日裡嘴上沒個把門的,終於出禍事了吧?”
豈料,蘇培盛竟不以為意,反嘿嘿笑道:“你可是不懂了吧?今兒我是說錯了,可往後辦事兒我錯不了了啊。”
“此話怎講?”
高無庸難得覺得有意思。
可一轉眼,他便知道自己問多了。
事情太簡單了。
蘇培盛穿著白色中衣,腳底下靴子都還沒脫,只管把左右兩手手指頭伸出來,並了這麼一下:“不是這個,也不是這個,是這兩個。”
從來蘇培盛都是個乖覺伶俐的人,自此以後還真沒出過什麼差錯,尤其是對著顧懷袖,倒像是對著自己半個主子。
高無庸也是一清二楚,可四爺從沒有過這樣表示,蘇培盛這膽子未免太大。
有時候,高無庸覺得他是踩在鐵索上頭。
可偏偏,蘇培盛沒出過事兒。
府裡年主子對顧三身份的事兒一清二楚,那一年她沒了孩子,四爺去圓明園,帶了入府多年的格格鈕祜祿氏,連著四阿哥弘曆一塊兒去。年主子問及,知道四爺要見張二夫人的時候,便帶了幾分奇怪的冷笑,可過沒一會兒又哀慼下來。
她終究只是揮了揮手,叫他們滾。
圓明園裡,那會兒還沒建起來,有些簡陋。
四爺一早叫人遞了訊息,叫顧三來見,卻沒想一面處理公務,一面等人,卻是白候了一上午。
把幾本奏摺往案上一扔,事兒都沒了,她顧三還磨磨蹭蹭不來,四爺心裡就上了火,上了火就得瀉火。
去鈕祜祿氏處用過飯,順便就在格格那邊歇下。
奴才們耳朵都靈,可宮裡頭這種事就從沒避諱過,大家聽了都當沒聽見,那位後院的主子受了寵,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也不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