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群來自各個學院的文藝工作者,當然,她私心覺得,他們更像德雲社的串列埠掃地僧。
從省城回來的一個星期,她做盡儀式感,把梁斯樓從特別關注踢走,刪除相簿裡所有偷拍的照片,以及把那根不知誰送的草莓棒棒糖,扔進下水道。
一切能想起他的東西,都被宴暘拾掇進藏在心底的密碼盒子,她不會再輕易開啟,即使裡面裝的是青春。
藉口身體不好,宴暘缺席部門例會和校乒乓球決賽的採訪,她除了上‘需要點名’的課,其餘時間不躺著看《亮劍》,就是臥著刷韓劇。
在她翹著二郎腿,看李雲龍大放厥詞的時候,電話鈴響了。看見來電顯示,宴暘連忙把影片掐了:“部長好!”
“我不好,我只關心你的病好了沒。別說你感冒發燒,中午在小賣部,我親眼看見你在吃一根掛滿冷氣的巧樂茲。”
輕咳幾聲,宴暘陪著笑臉:“馮大部長”
“別廢話了,你有高跟鞋麼?”
捧著電話,宴暘睨著放在床底的鞋盒:“我只穿中跟。”
“你有一米七五朝上吧,穿中跟足夠了。晚上六點半,你揣著鞋子到新大學生活動中心203室報到,她們會發給你禮服,你穿好後背背臺詞,跟著模特隊為校乒乓球賽頒獎。”
部長的語速快的像機關槍,宴暘聽的頭暈:“禮服不是模特隊頒獎用的嗎?我們記者部怎麼跟她們搶飯吃了。”
“模特隊缺勞動力,所以到我們部門借牲口。”
“憑什麼!”
“就憑模特隊隊長兩天前剛成為我的女朋友。”部長說的理所當然,隨即把電話無情結束通話。
光著兩條細長的腿,宴暘睨著鏡子中的雞窩頭,尖叫一聲,連忙抱著臉盆去衛生間洗漱。緊趕慢趕到了更衣室,她推開門,四五個身材修長的女孩穿著貼身打底,正在套湖藍色的旗袍。
聽見宴暘懵懂地自我介紹,從化妝臺走出個身著破洞牛仔褲的女孩,她眼睛不算大,氣質卻英氣出眾。
將略顯拘謹的小姑娘上下打量一番,賀希熹說:“沒想到馮孟冬手下還真有個標誌人物,和筆桿子打交道有毛意思,不如跳槽到我們模特隊,一起走花路呀。”
被賀希熹化妝畫到一半,慘遭被晾的女孩打趣說:“隊長,你該不會怕馮部長瞧上人家小學妹吧。”
“閉上你的嘴吧!”朝那女孩扔個腮紅刷,賀希熹指著水桃色的繁雜旗袍,對宴暘輕聲說,“馬上你來做領隊。”
宴暘愣了一下,把頭搖成自動風扇:“隊長,我不行,我什麼都不會。”
“人長得漂亮,挺起胸脯走路就足夠了。”將她的頭髮利落盤起,賀希熹歪著頭威脅她,“你若不乖乖聽話,小心我向馮孟冬告你的狀哦。”
真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各位校領導,老師,同學們,很高興我們能在大禮堂,共同慶祝一年一度的校級乒乓球比賽圓滿成功”
宴暘隨著模特隊縮在後臺看熱鬧,撥開猩紅色的幕布,身穿學院隊服的選手從臺下依次上場。她被擠在最後,只聽模特隊的女孩咋咋呼呼,直說最盡頭的經濟學院男生長得很好看。
聽到這她忽然想起程未,畢竟,經濟學院再也找不出比他更加出挑的男生。
宴暘也突然意識到,程未已有四五天沒有聯絡她。
正咬著唇發呆,宴暘被人從後別好了無線耳麥,她一回頭,恰好對上賀希熹鼓舞的眼睛。她知道,自己要上場了。
隨著浪潮般的掌聲,頒獎臺只剩下一位選手,宴暘從後臺遠望,能看見他穿著黑白相間的球服,雙手抄兜,從容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