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的羨慕。
他不會樂器,但他感受到了濃烈的音樂氣氛,正如他期待的那場維也納音樂會,也許永遠沒有辦法入場,又榮幸的聆聽。
楚書銘笑著看他。
指揮挑起眉峰,微微抬手示意。
邁德維茨心中的羞赧,被激動衝破。
他著魔一般抬起雙手,假裝自己是一個鋼琴家,胡亂的按下了琴鍵。
片刻,他也是一位音樂家,學會彈奏《春之圓舞曲》了。
窗外的月光,冷清如水,照亮了牢房裡特殊的演奏,在地面上投出了樂器應有的倒影。
他們每一個人都在彈奏心目中的《春之圓舞曲》,每一個人都期待著大地回春、冰雪消融的生機勃勃。
每一個人,都在音樂中尋找到了屬於自己的自由與希望。
小應?
酒店響起敲門聲,樊成雲的聲音打斷了鍾應的閱讀。
鍾應擦掉淚水,紅著眼睛走過去開門。
他情緒還沒平復下來,眼裡、心裡、靈魂裡都徘徊在那場沉默無聲的音樂會中。
師父
即使見到樊成雲,他也剋制不住哭腔,在長輩面前變得委屈脆弱。
樊成雲一愣,趕緊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孩子一般柔聲問道:出什麼事了?
鍾應擦著眼淚,拿起了那本《紀念》。
弗利斯先生的祖父,曾在毛特豪森集中營見過楚先生,他、他們
頓時,他話語哽咽無法繼續說下去,只能把書交到師父手上。
他們在地獄一般的地方,遭受折磨。
又在囚籠一般的牢房,喚起了心中的希望。
沒有樂器的音樂家,舉辦了這個世上最為精彩盛大的音樂會。
他們身處寒冷冰涼的冬,奏響了溫暖和煦的春。
樊成雲不懂得德語,卻依然沉默的翻看那本自傳。
楚先生既然淪落到了集中營,必然是回國途中出了變故。也不知道鄭女士和楚芝雅怎麼樣了,會不會
他的猜測不是沒有道理。
鍾應平靜了一些,想起師父不會德語,又伸手拿回了那本德語著作。
弗利斯說,他找到了楚芝雅的後代,但是
鍾應盯著那本白色封面的回憶錄,心情低落,但是他們可能不像楚先生、鄭女士一樣淡泊名利、氣質高潔。
他慢慢說了一千萬歐引發的遺產爭端。
也提到了那把鄭婉清的雌蕊琵琶。
楚書銘在《紀念》中遭遇的一切,已經令鍾應極度悲痛。
沈聆臨終前,期盼著好友尋回樂器歸來的遺願,可能永遠都無法達成。
他卻沒想到會是楚先生走在沈聆的前面。
1944年,距離毛特豪森集中營解放,僅僅一年!
可命運的無常與生命的脆弱,沒能讓楚書銘和邁德維茨一樣,等到自由和解放。
他手上反覆翻動這本自傳,裡面每一張潔白的紙都帶著鮮血。
猶太人的、中國人的。
洗不淨的鮮血流淌在字裡行間,控訴著納粹的罪行,還有囚監的醜惡。
鍾應一邊給師父講述楚書銘的故事,一邊翻看這本自傳。
邁德維茨惦記著隔壁牢房的吉他,終於在一個晴朗的早晨,出現在他的眼前。
德國人拎著那把舊吉他,走進牢房說道:有誰能用它彈出一首《保衛萊茵河》,今天就不用去採石場。
隔壁牢房的老頭死了。
他經常為德國人彈奏喜歡的吉他曲。
失去了樂手的德國人,在牢房裡挨個質問可憐的猶太人。
你?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