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3 / 4)

陰晴不定的德國人,會因為沒有人彈吉他而變得冷漠暴躁。

他見沒有人回答,徑直掏出了槍,抵在了邁德維茨的頭上。

你。

我不會,先生,我不會。

那是邁德維茨離死亡最近的時候,槍口堅硬,落在紙頁上都泛著寒光。

邁德維茨寫,我以為我要死了。

德國人的槍下打死過幾百萬的猶太人,早晚會輪到我。

然後,他在絕望的顫抖中,聽到了彌賽亞的聲音

我會。

楚書銘說著德語,站了出來,直接拿過了德國人手上的吉他。

他的音樂天賦,隨手都能定準吉他的音弦。

邁德維茨愣愣的看著他,甚至不知道頭頂的槍口什麼時候移開的。

我要聽《保衛萊茵河》。德國人命令道。

楚書銘卻專注於手上琴絃,我是中國人,沒有聽過《保衛萊茵河》。

他的德語已經能夠說得足夠好,但我會給你彈奏比它更好的樂曲。

邁德維茨不知道楚書銘彈奏的是什麼。

陌生的旋律,不影響美妙的樂曲。

鍾應看著邁德維茨興奮的形容它為天堂樂曲,帶著劫後餘生的喜悅,眼中的楚書銘渾身散發著救世主彌賽亞的光輝。

他紅著眼睛,低聲告訴師父,楚先生用吉他彈奏的曲子非常好聽,救下了弗利斯的祖父邁德維茨。

樊成雲沉默的勾起笑,聲音低沉得如同唯恐驚擾亡靈。

吉他六絃,琵琶四弦,他們遺音雅社的人,個個都是音樂大家,樂器從來不會限制他們的天賦。

鍾應點點頭,繼續翻動書頁。

但他沒有說,邁德維茨筆下的楚書銘並沒有因為自己的音樂感到高興。

他們獲得特許,不用去採石場,沉默坐在牢房床上。

楚書銘撫摸著破舊吉他,第一次向邁德維茨講述木蘭琵琶。

他摸著吉他的弦鈕,說道:我的吉他只有四根調音弦鈕,每一根都有手指長。

彎彎的琴頭,四根弦。

他撥弄出清脆聲音,沒有這樣大的音孔,它像一個梨的模樣,而且

楚書銘滄桑乾枯的手指,覆蓋在弦橋旁邊,懷念笑道:這裡盛開著大片的木蘭花。那些漂亮的木蘭花,在木頭上綻放了一千多年。

邁德維茨如實寫下的形容,樸素、古老,如同春天一般美麗,有著早春木蘭的氣息。

鍾應幾乎立刻想起了木蘭琵琶的模樣,也難怪弗利斯在拍賣行見到雄蕊琵琶的瞬間,就想起了楚書銘的琵琶。

可惜,楚書銘的懷念帶著痛苦。

半晌,他感慨道:我因為拒絕給日本軍官演奏樂曲,而淪落到了這裡,現在卻要為德國納粹表演

邁德維茨聽得出他的悲傷。

他不懂什麼人生大義、品格信仰,卻懂得楚書銘救了他的命。

你不是為德國人表演!

邁德維茨說得很認真,你是為了我們猶太人!

他的一句話,似乎給予了楚書銘啟發。

這位音樂家非常優秀,掌握的簡單德語,還能在為德國軍官演奏吉他的時候,和對方聊上幾句。

邁德維茨不知道他們會聊什麼,但是德國人看起來很高興。

高興到為楚書銘新添一條毛毯,為他們牢房伙食新添幾塊肉,還破天荒的允許他們補上了牢房漏風的破洞。

邁德維茨期望降臨的彌賽亞,就這樣來到他的身旁。

牢房逐漸改善的情況,引得囚監謾罵詛咒,囚監陰毒的眼神經常盯著黑色眼睛的中國人。

邁德維茨這樣的描述,幾乎預示著悲劇的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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