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二胡,凝視著老人,說道:可我的二胡再好,也不是馮先生和柏老師期待聽到的樂曲。
他這一句話,讓禮堂重回沉默。
那一刻,鍾應、樊成雲、方蘭的三雙眼睛,都全神貫注的看向這位眼眶通紅的老人。
賀緣聲沒有說話。
最終,仍是鍾應低聲細語,說出了他不肯開口的心聲。
馮先生和柏老師一直想聽到的樂曲,是編鐘奏響的樂曲。只可惜,威納德教授複製的戰國編鐘,只有二十二件。如果能有三十六件套的編鐘,演奏的樂曲必然會更加的悅耳動聽。
威納德知道他們對編鐘的爭執,他聞言,立刻煽風點火。
怎麼沒有?威納德說得大聲又肯定,利瑞克學院馬上就能收到一套唐朝的三十六件編鐘!你想什麼時候敲響它都可以!我允許了!
賀緣聲作為主張捐贈的罪魁禍首,抬手拍了拍心知肚明的老朋友。
那鍾還沒捐給你們呢。
他嘆息著說道:它是從中國而來,流落在美國的三十六件套編鐘。
就該回到中國去。
華人互助會依然安靜清幽。
鍾應跟隨著賀緣聲走進了大樓裡安保嚴密的保管室。
防盜的大門開啟,燈光明亮。
那套擺放在保管室近八十年的唐代編鐘,依然保持著最初的模樣。
赤紅的木架,青銅色鐘體。
它沉沉的矗立在那裡,彷彿能夠無風自響,發出一千多年前恢宏悠遠的聲音。
賀緣聲坐在它對面的椅子上,已經像這樣看了它許多年。
他說:這件保管室還有十幾件古董文物,本來是想跟著希聲,一起回國的。
什麼都準備好了,都在等輝聲來接它們回家。
柏輝聲的病情,一直拖到最後都沒有如實的告訴賀緣聲。
他們最後的遠端影片,在一箇中國的早晨、美國的晚上。
賀緣聲開心的說著找齊了希聲,沉浸在自己的圓滿之中,沒有發現師侄的有氣無力。
他說昨晚沒休息好,他困。
賀緣聲想起了,慘淡一笑,我竟以為他是真的困。
於是,我忍下了激動,和他簡單的討論了一下怎麼運輸,怎麼送回,該走水路還是空運。
每每想到這些,他都會湧上淚水。
之前他不敢哭,如今哭得恣意,拿出手帕不停抹淚。
他說,希聲離家太久了,當然要走空運,坐飛機,早早的回家。
老人的回憶,伴隨著深沉的傷心,又清晰透露出柏輝聲的快樂。
他說要聯絡清泠湖博物館,讓專家過來研究裝箱。
他說要給希聲包一架大飛機,從華盛頓直飛中國。
我連飛機都幫它定好了。
無法成行的歸家之旅,因為一位可敬的人逝世,擱置至今。
賀緣聲撐著手杖,惆悵的看向希聲。
遺憾的是,輝聲不能陪著它回家了。
還有我們,還有您。
鍾應溫柔的回答著老人的遺憾,您是希聲的兄弟,您的孩子孫子曾孫們也是希聲的親人。您能陪著它回家,就是馮先生和柏老師最大的願望,也正是他們盼望的家人團聚。
賀緣聲坐在那裡,愣愣的看鐘應。
他們的聲,是希聲的聲。
六十五年前,有人用名字將冷冰冰的青銅樂器,捂上了人情的熱度。
但是,他沒想到鍾應會說出來,還看得一清二楚。
就像馮元慶在磁帶裡笑著說的那樣
只要說出你們的名字,誰也不會懷疑你們是真正的親人。
我
他淚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