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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眸光清亮,直視著他,回敬他。
明明身體虛弱不堪,可她骨子裡卻很是堅硬,除了那一次,他是看到她的眼淚的,好像從那一天起,他就沒有見過她了。
以至於那麼長的時間,回想起來的多數卻是她露出的軟弱。
他甚至還記得她的聲音,那麼清楚。
幾乎是同時間,她拂袖欲走,他拉住了她的胳膊。
“還請袁大人自重!”杜鶯吃驚的看著他,他突然這樣是做什麼呢?
袁詔鬆開手:“剛才是我失言,還請杜姑娘見諒。”
居然同她道歉嗎?杜鶯越發不敢相信,不過袁詔好像是有點喜怒無常的,那時候雖然仇視她,可卻在危急的時候救過她,此前甚至還送過藥方,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她也不想弄清楚,要不是因為袁秀初,她原本與袁詔是不可能有任何交集的。
“也沒有什麼見不見諒。”杜鶯淡淡道,“只望以後袁大人見到我,便當做不相識。”
他心頭一震。
杜鶯沒有再看他,往前走了。
伊人背影漸漸遠了,袁詔卻是駐足許久才離開。
眼見時辰差不多,袁家過得會兒恐怕就要上席了,杜若連忙把元逢叫來,讓他去安排人把賀壽的禮物送去鄭家,那是賀玄看過的,並沒有不妥,這時候送過去,鄭老爺子定是極為高興。
那可是皇帝皇后親賜的,無上的榮光。
元逢笑著應承。
鶴蘭小聲道:“娘娘,要不請元大人順當也把馬太醫請來罷?今日馬太醫正當輪休,沒有住在宮裡呢,奴婢想還是讓馬太醫看一看為好。”
突然說起馬太醫,也是因為杜若的小日子實在是太準了,每月幾日來從來都不變,可這回卻是推遲了兩天,那就顯得很是明顯了,鶴蘭天天看著時間的,怎麼可能不知道?
杜若慢吞吞:“急什麼呀,等明日馬太醫就來宮裡了,到時候還不是一樣看?”
鶴蘭就不吱聲了。
可元逢卻是個人精,聽得一句就知道是什麼事情,若杜若看尋常的病,宮裡還有別的太醫,誰都能看,而且真的有危害身體的病,斷不會推遲,鶴蘭又專門提馬太醫,馬太醫可是精研婦科的,故而元逢使人將禮物送去鄭家之後,急匆匆就跑來文德殿,這樣天大的喜事他不急著領功可不是傻嗎?
“皇上。”他湊到跟前笑眯眯道,“娘娘好像是有喜了!”
賀玄手一頓:“她剛才請了太醫嗎?”
元逢把聽到的主僕兩個的對話複述了一遍,賀玄擱下筆就道:“馬上宣馬太醫進宮!”
也不管御案上堆著的奏疏了,他大踏步就朝春錦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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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最近是覺得有些疲倦,這會兒吩咐完事情歪在美人榻上看書,只看得會兒,眼皮子就耷拉下來,書卷也從手中落到地上。
這樣還不讓太醫看呢,瞧著就是有了,雖說主子自小就嗜睡,但大上午的這般犯困不多見,鶴蘭從床上捧來一條薄紗要蓋在杜若身上。五月的天熱,酷熱難當,而宮裡因有寒冰倒是像春天,身上不蓋點兒怕是要著涼的,只她還沒彎下腰,玉竹躡手躡腳上來,輕聲道:“皇上來了,我們快些撤了罷。”
鶴蘭連忙就把薄紗放在旁邊,朝門口退了去。
屋裡的人兒還在沉睡,賀玄坐到美人榻上都沒有察覺,他微微低下頭就聽見她輕輕的呼吸聲,很是均勻,忍不住笑了笑,把薄紗披在她身上,又見地上有書卷,揀了起來。
“《西湖三塔記》。”他輕聲一念。
從來就愛看這些話本,真是一點兒沒有變,賀玄把話本放好,手伸到她小腹上輕輕摸了摸,這段時間她是稍許豐滿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