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的女鬼。林守一這一路行來,與那尊陰神打交道最多,知曉許多內幕,便解釋給李槐聽,說許多地方的老百姓感恩於庇佑一方的顯靈神祇,立像祭祀,享受香火的那尊金身往往失真,與真實容貌甚至可能毫不相似,但這不會影響到供奉神靈的香火。
花了小半個時辰將小廟內清掃整潔,陳平安他們才繼續動身。離去之前,林守一獨自站在神壇腳下,向這位贈送給自己一部孤本棋譜的青娘娘拱手拜別。
與此同時,崔東山帶著於祿跨過門檻。他環顧四周,然後走到神壇前,看了眼積滿灰燼的小香爐。那是個質地普通的銅爐,可能是經過了數百年悠久歲月的沉澱,銅爐表面光亮熠熠。爐內燒到末梢的香火密密麻麻簇擁在一起,由此可見此處小廟雖然不曾納入黃庭國山河譜牒,已經稱得上香火鼎盛了。
崔東山突然開口道:“於祿,遇廟逢祠,就拜一拜,這是與山水結緣的善事。”
於祿雖然不解緣由,仍是象徵性地低頭彎腰拜了三拜。
謝謝站在門外,腰間繫著那支竹笛。
離開橫山地界之後,隊伍來到黃庭國一座郡城。陳平安幾人好在之前就見識過野夫關的雄偉風貌,加上三江匯流的紅燭鎮也足夠繁華,如今對於外方天地的高城大鎮已經有些心理準備。不過李槐仍是有些束手束腳,就連經常拿在手上的彩繪木偶也偷偷藏回了小書箱內。
陳平安等人的戶牒記錄是大驪王朝龍泉縣,入城手續辦理得尤為順暢快速。
黃庭國的上國雖然是大隋高氏而非大驪宋氏,但是隨著大驪吞併掉整個一洲北部的廣袤疆土,南下之勢已成定局,黃庭國這些年對於外出遊學的大驪文士一向優待,只差沒有當成過路的活菩薩供奉起來了,畢竟說不定哪天,黃庭國這一國之地就變成了大驪王朝的一州之地。
盧氏王朝作為昔年東寶瓶洲北方疆域的霸主,如今不但山河破碎,就連皇室宗親也被一律貶為刑徒賤民,鮮血淋漓的前車之鑑歷歷在目。
陳平安在入城之前就仔細問過了當地百姓,城內外有什麼風景名勝。因為陳平安希望李寶瓶他們這趟負笈遊學,在確保人身安全的前提下,儘可能多看一些名山大川、道觀寺廟和古城遺址,而不是走馬觀花,以至於最後到了大隋書院,什麼都沒有看過,只有風餐露宿和匆忙趕路。
像這次入城,陳平安就要帶領他們去遊歷那座被譽為黃庭國最古老的城隍廟,那裡的壁畫繪有十八層地獄的場景,傳言能夠讓人彷彿身臨其境,極其著名。
一行人問過了路,沿著一條寬闊大街往那座城隍廟走去。
後方突然喧鬧起來,陳平安轉頭望去,有些震驚,看到了一幅在大驪國境內絕不可能出現的新奇畫面:只見有一夥器宇軒昂的年輕男女,人人衣衫飄逸,在一名白髮老人的帶領下大搖大擺地穿街過市,其中竟然有人以巨大黑虎為坐騎,有人身後跟隨兩丈餘長的赤紅大蛇,還有人揹負著一張巨大牛角弓。
街道上的人迅速向兩旁躲避,有些不知輕重的孩童更是直接被父母半牽手半拖曳帶離街道,躲入兩側店鋪。那條並無主人刻意約束的赤紅大蛇搖頭晃尾,在首尾兩處還披覆有猩紅甲冑,襯托得這頭山上仙人豢養的靈寵愈發不可一世。它並非在一條直線上前進,時不時就會遊弋向鋪子附近,偶爾停下身形,頭顱昂揚,對著瑟瑟發抖的郡城百姓耀武揚威。其中有膽小稚童在大蛇近在咫尺的凝視下號啕大哭,嚇得他爹孃趕緊捂住他嘴巴。
大蛇繼續前行,只是驀然一個甩尾,砸在那個原本已經鬆了一口氣的父親臉上。男子整個人在空中旋轉了幾圈,重重墜地,嘔出一口鮮血後,掙扎著起身,帶著臉色雪白的妻兒一起倉皇逃走。
站在遠處的陳平安看到四周路人有的幸災樂禍,有的戰戰兢兢,有的嘖嘖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