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辦的,不過,她很喜歡參與其中的感覺,喜歡讓自己有事情做、忙碌起來的感覺,因此常常並不只是吩咐手下人,也常常親自參與。
除了尋找現存已有的書籍外,她還常常易服去民間街頭閒逛——並不是以遊樂為目的的那種閒逛。
她招攬了一些落地書生,讓熟悉生產又有意願的,隨她一起觀察、記錄、總結,編纂工書農書,只搜尋現有的書還是不足,畢竟這世界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向前進著。
她會去普通百姓的田間地頭,看百姓們如何耕作,她會去匠鋪工坊,看匠人如何紡織鑄燒,她也會不抱任何目的的,穿行在京城的大街小巷,看百姓們的生活,甚至與街頭百姓深聊交友,遇見不平和苦難則都會盡力相幫。
她沒有穿華麗的衣衫,卻也並未刻意掩飾自己的身份,還有護衛隨行,再加上也有不少百姓識得她的長相,於是很快,許多人都知道了,那個常常出現在街頭田間的美貌婦人,其實就是大名鼎鼎的樂安公主,有人崇敬,有人拜伏,有人側目而視,她並不在意,依舊我行我素,渾然不像一個公主。
不過這樣的舉動,卻讓她在民間的聲望日盛,原本她像高高在上供在神壇上的神像,而當她深入民間,她便從神壇上走下來,變成了百姓們眼中一個鮮活的人,一個可敬可愛的人。
她從未像此時這般深入聆聽百姓的苦楚,親眼看他們的喜怒哀樂,也從未無拘無束,讓自己像普通人一般活著。
而除去在外的這些活動之外,在外人看不到的時間,更多時候,她都是將自己關在書房。
沒有人陪伴,也無人可探討,只一個人在那裡塗塗寫寫,寫了許多許多,寫地本已幾乎痊癒的手掌筋痛之症都又復發,疼痛時咬著牙忍痛也不叫喊,看得冬梅姑姑心疼地只流淚,問她寫什麼那麼拼,讓她不要再寫了,她也只笑著搖搖頭,說那是她必須要做的事,再說筋痛嘛,早就習慣了,反正死不了人,忍忍就過去了,與之相比,自然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當然,這種事她就不會在給睢鷺的回信中寫了。
這樣的日子過得飛快,轉眼間,睢鷺寄來的書信已經厚厚一沓,信上,他的旅途終於終結,終於到達了那個樂安從未去過的遙遠的瓊州,他的信越寫越長、越寫越厚,因為越往南,風俗疆域也與京城越不相同,莫說樂安,就連算是混跡過江湖的睢鷺,也眼界大開,於是便更加事無鉅細地在心中為樂安描述著那個遙遠的世界。
那裡日光燦爛,海風鹹溼,那裡有高大的奇怪的樹,那裡有比水桶還粗的蛇,那裡有各種各樣京城見不到的果子,那裡也有各種各樣與中原迥異的人……
睢鷺並未隱瞞自己遇到的困難,年紀輕威懾不足、對政務的不熟練、與當地人們交流時的語言不暢……等等等等。
樂安會興致勃勃在回信中給他建議,為他出招,雖然其實並沒有太大用處,畢竟兩人看似每天書信往來,其實從睢鷺寫下信到樂安收到信再到樂安的回信寄到瓊州,一來一回,已經是兩個月過去,兩個人之間隔著的是兩個月的距離,因此睢鷺面對的困難終將還是要他自己面對和解決,而樂安能做的,除了寄去一封在事情過去兩個月後才抵達的信件外,並無其他。
分隔兩地,還是那麼遠的兩地後,兩個人的生活便幾乎成了完全不相干的平行線,若只有單純的愛戀之情,往往這份感情遲早會變淡。
在極難得的出席了一次宴會,卻被宴上的優伶私下主動投懷送抱、又被聞聲而來的齊庸言圍追堵截於是恰巧看到那伶人對她投懷送抱後,樂安終於啼笑皆非地認識到這一點——在有些人眼中,睢鷺走後,她恐怕便又成了空虛寂寞的閨中婦人,需要新人來填補寂寞。
而睢鷺又何嘗不是呢?
不久之後,睢鷺寄來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