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值班的時候虞眠一個人在護士站刷影片,直到傅時醒從病房出來她才發現這晚和她一起值班的是傅時醒。
傅時醒一直待在辦公室不出來,即便是路過護士站也不會看她一眼,倒是她自己平白多了些沮喪。
虞眠知道自己老毛病又犯了,各種給自己找事情做,後來她索性拿著筆開始畫畫,什麼都畫就是不畫人。
八點半的時候虞建平給虞眠打了電話,他正在醫院樓下,因為過年太晚又沒出入證,他只能在門外聯絡她。
虞眠接到電話以後剛準備下去,想起來自己還在值班,擔心發生意外她不在,只能去醫生辦公室知會傅時醒一聲。
一個月左右沒說話的兩個人,連第一句都顯得極其尷尬。
虞眠不能讓虞建平等太久,先不管自己有多彆扭,抬手敲了敲辦公室的門,不等傅時醒講話,她先發制人。
“我有事出去幾分鐘,你幫我看一下。”
說完,也不等回應,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傅時醒的視線。
虞眠下樓後一路小跑趕了過去,虞建平就在保安室旁邊站著,手裡提了個袋子。
“伯父,您怎麼突然過來了?”
虞建平把袋子裡的紅色圍巾拿出來套在虞眠的脖子上,囑咐道:“伯父知道你忙,這大過年的回不了家,吃的帶過來也涼了,把這個帶上別感冒了。”
虞眠低頭看著圍巾,眼眶裡的淚水有些止不住,她剋制住情緒笑著說:“謝謝伯父。”
“沒事兒,跟伯父說什麼謝。”虞建平拍了拍虞眠的肩膀,“快上去吧,不耽誤你工作。”
“知道了,伯父。”
虞眠想看著虞建平走,最終還是被他趕了上去,她走幾步回一次頭,一直到拐彎才徹底放棄。
她拿出手機看了眼微信訊息,虞建文始終沒有任何動靜,距離零點還有幾個小時,她大概會在最後的幾分鐘收到一個新年紅包。
往年也都是這樣,虞眠給虞建文拜完年,三言兩語的客套話,就沒了別的。
回到了護士站,虞眠爸圍巾取了下來,她繼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拿出手機看春晚。
也不知是不是太晚太累,她看著節目越來越困,找來圍巾墊著脖子不知不覺地就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之際,虞眠感覺身邊來了個人,只是她的腦袋太沉,根本分不出精力去看是誰。
夢裡虞眠回到了奶奶去世之前的那一天,是2011年的年初,虞眠寒假被楊亞莉安排去了一個縣城做臨時工賺錢。
那時候奶奶已經回天乏術了,每一天都是上天的恩賜,當時虞眠工作忙不過來,還是抽空回去看過奶奶一次,那天家裡沒人,只有奶奶在。她們一起包了蘿蔔餡的餃子,虞眠習慣性地做了三碗,一直到擺上桌才察覺。
吃飯時奶奶下意識地喊了一聲爺爺的名字,不間斷地喊了三次。
虞眠一頓,笑著應了一聲:“嗯,我在。”
畫面再轉,已經是奶奶去世後的很多年,一次靳詩意聯絡不上她,直接跑來了家裡敲門,若不是她睡眠淺聽見了,靳詩意差一點就報警了。
原因是靳詩意打電話她關機了。
靳詩意生氣到罵她,說她心大。
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這麼做是為了逃避現實,逃避所有的生死。
只有徹底睡過去,虞眠才能把自己從痛苦中抽離,沒了那些人的束縛,她才覺得自己真的活過。
虞眠睜開眼的時候,望著手機螢幕看了許久,春晚還在繼續,身旁和睡著之前沒什麼差別。
她慢慢緩過神,撐在腦袋坐起身,這才發現在她的身上披了件大衣,看上去像是個中年婦女的衣服,桌子上還放了一盒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