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老成端起酒杯,笑道:「都在酒裡。」
不曾想很快就又有客人登門,還是找高老幫主的。侍女只好硬著頭皮再去通報,說門外來了一對師徒,老道士揹著繪神像的木牌,老道士自稱來自別洲,四海為家,道號臭椿,還帶著個背胡琴的徒弟。
高冕顯然跟他很熟,都懶得起身迎接,老道士讓徒弟隨便逛逛,記得別亂碰任何東西,碰壞了,拿命賠都賠不起的。
老道士單獨落座,笑著解釋道:「我方才在街上瞧見了赫連女俠,見她來此敲開門,就猜到你可能在這邊。」
赫連寶珠心中驚訝,被對方一路跟蹤至此,自己竟然毫無察覺?道號臭椿?
高冕笑道:「不必驚訝,這賊老道是位陸地劍仙之流的世外高人,這輩子最是擅長見不得光的隱匿和刺殺。」
臭椿道士說道:「比起納蘭夜行,還是差點意思。」
高冕斜眼道:「不害臊啊,有臉跟他比?」
老道士點頭道:「沒臉。」
赫連寶珠並不清楚其中的門道,劉老成卻是眼皮子微顫。
老道人說了句怪話,「曾經滴酒不沾的人,變得嗜酒如命。難受不難受?」
高冕用劉老成的那句話作答案,「都在酒裡。」
氣氛沉悶異常,赫連寶珠也不知道這句話怎就勾起了傷心事。就在此時,又有個道士登門拜訪,沒有報上道號,只說自己名為梁爽,卻是來找臭椿道人的。
高冕將眉宇間陰霾一掃而空,爽朗笑道:「好嘛,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彈弓在下。」
劉老成問道:「是哪位道家高人?」
「完全沒聽說過。」
高冕搖搖頭,望向老道人,「既然是找你的,總該曉得是何方神聖,投緣的道友?結下樑子的仇家?」
臭椿道人捻鬚笑道:「容貧道先賣個關子。」
梁爽進了宅子,卻不是去找臭椿道人,而是先找到那位小道士,梁爽穩了穩道心,輕輕感嘆一句,「踏破鐵鞋無覓處。」
一旁侍女有些著急,這客人,也太不見外了,竟是擅自亂逛起來,若是惹來劉老宗主不高興,自己豈不是要被逐出此地?
梁爽笑道:「小姑娘,今天是你領著貧道進門見著人的,有接引之功,貧道自會報答。」
侍女本就惱火,聽聞這種虛頭巴腦的大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我差你這點賞錢?
她顯然誤會老道士將她視若富貴宅邸的丫鬟了。
她站著沒挪步,站在原地稍微等了會兒,見那老道人只是笑呵呵,竟是連紅包都不給一個,可把她氣壞了。
她板著臉讓老道士跟著,快步走向那座院子。梁爽也不道破天機,心情極好。天無絕人之路,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在桐葉洲閉關期間,老真人驀的有了一番天人感應的跡象,趕緊算了一卦,猶不放心,走出道場,夜觀天象,終於瞭然。
老真人連夜跨洲遠遊,直奔大驪京城,果不其然,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被自己找著師尊的轉世了。
梁爽這條道脈法統,自古便是一脈單傳,師父傳法,絕無二徒。師父轉世,徒弟就要找尋前者的轉世,更換師徒身份,將其收為繼承道統的法嗣,長久找不到也要一直找。先前梁爽主動去往桐葉洲,跟那周密硬碰硬打了一場,老真人自覺大限將至,並不後悔,最擔心的,便是這條道脈傳到自己手上,導致香火斷絕,他梁爽豈不是千秋罪人?
到了院門那邊,侍女就要停步告辭,老真人從袖中掏出一張不起眼的黃紙符籙,笑道:「小小謝禮,不成敬意,姑娘收好。」
侍女敷衍道謝一句,將那符籙放入袖中便轉身離去,聽見老真人依舊在那邊絮叨,「小姑娘,記牢了,就算轉手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