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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喜歡的人辯護,他想保護自己喜歡的人,這理所應當。
想來也是可笑,當時自己天真地和姚鏡流爭風吃醋的那會子,季天端勢必早已經是為難至極了吧。
真可笑,白藏之心想,他這一生從出生便不被祝福,生母也因他而自覺屈辱,跳井自盡。這樣不乾不淨的存在,卻異想天開,萌生出相與允卿門少門主廝守終生的心思來
這不是世間最大的玩笑麼?
喝吧,這酒
姚鏡流還未說完,便聽見啪!的一聲,酒杯被打碎在地,昏黃的酒液濺了出來!姚鏡流一驚,竟沒想到白藏之還有這樣的能耐。
滾。白藏之冷笑:帶著你的吃的和你的酒,滾。
呵。姚鏡流冷笑一聲,掏出絹帕擦了擦袖間濺落的酒液,理了理額前長髮冷笑道:話還未說完呢,著急什麼呢白大將軍?
這酒是他當年加冠在允卿門時釀的,這些吃食也是他親手做的。
話音剛落,白藏之的表情瞬間凝滯。
姚鏡流站起身,轉身想要離去,卻發現身後傳來接連不斷的鐵鏈摩擦聲。
姚鏡流回過頭去,瞳孔有一瞬間的愣怔。
但見匍匐在地上的白藏之,顫顫巍巍伸出手,一點一點將那些破掉的瓷片撿回來攏在一起他身形早已不穩,瓷片在他手心劃下一道道血痕,可他毫不在乎,白藏之就那樣,低著頭,一點一點攏那些打碎的瓷片。
呵。姚鏡流看著這一幕,輕嘆一聲:白藏之,你可真卑微,我就算是死,也斷不會做到這樣。
他眼中的神情本該是居高臨下與洋洋得意的,可那一瞬間,他眼中的情緒並不是這些。
白藏之沒有看見,那青年眼中,全是不甘、嫉妒與豔羨。
便是這般情景,又過了三日,三日之後判決終於下了,只是不是死刑,而是流放。
因失手殺人,白藏之被判逐出廣陵,終身不得再回廣陵城,本月十五便要流放北州。
那孫公子家對這個判決十分不滿,數次上奏然而卻也沒有翻案,此事便這般沒了下文。
可白藏之的心中並沒有任何波瀾,如今於他而言,是生是死都沒有太大差別,死了反倒是解脫。
終於,捱到了押運那日。
十五這天,廣陵城街上早早站滿了人。
那些人皆是孫府僱來的,那孫府幾次翻案未果,又不甘心白藏之被留了一條命,故而僱了幾十個帶著爛菜葉和臭雞蛋的地痞流氓,抓住最後一點機會對白藏之進行最後的羞辱。
寅時天剛擦亮,咕嚕嚕的聲音自城北傳來,一輛囚車出現在小路盡頭,囚車裡的人即便是銬著枷鎖,可殺氣依舊不減,他低垂著頭,側臉上並沒有任何遮蓋物,蜿蜒而恐怖的傷疤就那樣徹徹底底地暴露在空氣中,碧色的雙瞳如同鬼魅一般,即便是被縛在囚車裡,依舊給人一種肅殺狠戾之感。
一時間,在極低沉恐怖的氣壓籠罩下,那群拿著雞蛋菜葉的地痞流氓竟嚇得不敢動彈
也不知是誰 、黑夜將息,背水一戰
季天端沒有說話。
他捂著胸口,顫抖著站了起來,扶著牆一步步向允卿門的方向走去,姚鏡流站在他身後,呆呆地看著他蹣跚的身影,他踩在方才白藏之流過血的血窪裡,每一步挪動的腳步都帶著血印。
季天端!!!
姚鏡流大喝。
你千辛萬苦送白藏之出城,究竟是要做什麼!?姚鏡流顫聲問他。
季天端的腳步停下了。
我當初給他起名叫藏之,是隨了他的姓了。
季天端擦了擦嘴角的血,柔柔一笑:白藏,即為秋天五色歸白,序屬歸藏。白藏說的,是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