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羅衣很慌張,患得患失。
她突然產生了一個瘋狂的想法,想要將自己伏進塵埃裡,卑微地去換得尉遲離的一句喜歡,做什麼都可以。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感情變得如此強烈,像旺盛蔓延的藤蔓,生在心口,綻放於眼底指尖。
「尉遲離。」她喃喃唸了一聲,然後蹲下身子,將臉埋進雙膝。
另一邊,尉遲離正在大門口翹首以待,過了一會兒,門開啟了,一個女子一臉的興奮,懷裡抱著一堆花,大踏步走了進來。
「姐姐回來了。」尉遲離連忙迎上去,卻猝不及防被那些個花糊了滿臉,嗆得直咳嗽。
「無事獻殷勤,你不好好陪你的柳姑娘,等我做何?」尉遲蝶狐疑地看著尉遲離,然後哼著小曲兒走上遊廊,「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本公主今天十分睏倦,不同你掰扯。」
尉遲離將花放下,然後跟上尉遲蝶,擦著臉上的花粉:「我以為姐姐今日出去,是有正事。」
「我就是個傳話的,有何正事,通商之事都有使節大人來管,整日住在皇宮裡,我樂得清閒便出門玩玩,好不容易有如此自由的日子,須得耍個痛快。」尉遲蝶扭著水蛇一般的腰肢,懶散地推開尉遲離。
「姐姐,你口脂花了。」尉遲離好心提醒。
尉遲蝶身子一僵,忙在嘴上擦了擦,停下身子瞪著尉遲離:「你跟著我做什麼!一邊玩去!」
尉遲離嘆了口氣,耐心道:「我是想問,柳儒的事。」
「哦對,你怎的不早說。」尉遲蝶哼哼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個紙包裹,扔給了尉遲離,「能查到的所有東西,都在裡面。爹爹早些年間放進來的人,閒了這許久沒人搭理,如今總算是有活幹了,一個個像打了雞血似的,差點把他祖宗十八代都刨出來。」
「只不過,在查到一些事情的時候,有些阻力,像是背後有什麼人在刻意銷毀,有些奇怪,你當心些,這種事情,能不攪和就別攪和。」尉遲蝶說。
話音剛落,她愣了愣,又道:「罷了,我關心你做什麼。」然後搖搖頭,自顧自往前走去。
尉遲離又跟上去,伸出手去攔住她,蹙眉道:「姐姐,這幾日你別總往外跑了,或者帶些北域帶來的侍衛之類,總好過一個人。」
她們如今這樣大肆探查,若是背後那人真的實力雄厚,便不可能得不到風聲,如今已經相當於兩方將對陣擺在了明面上,她擔心那人惱羞成怒。
「你別操心了,我武功雖不如你,也差不到哪去,一個人獨來獨往慣了,受不得有人暗中跟著。回去睡吧,管好你自己的事。」尉遲蝶鄙夷地看了尉遲離一樣,然後白眼一翻,走得六親不認。
「那那那還有一事。」尉遲離再次追上去。
「尉遲離,我是你姐姐,不是你的婢女。」尉遲蝶猝然停住腳步,大聲道。
尉遲離閉上了嘴,訕訕一笑,後退了半步,柔聲道:「這幾日多謝姐姐了,其餘的我自己想辦法,方才我叫辛然給你送去了湯,睡前喝一些。」
尉遲蝶覺得自己一拳頭砸在了棉花上,本來都準備好了的吵架的說辭沒了用處。
若是往常的尉遲離,早就同她爭吵起來了,爭吵到深處,指不定會再動手揍她一頓。
這樣溫和的脾氣,倒真是讓人不適應。
但她只歸因於尉遲離在這裡受了太多苦,這才性子大變,便也沒多想,就悶悶地哦了一聲,然後大搖大擺地離去了。
尉遲蝶覺得,這樣子的尉遲離,也不太惹人討厭了。
尉遲離確實十分感謝尉遲蝶,這幾日簡直幫了她大忙,而且這些事確實麻煩,有脾氣也是正常的。
她拿著那個紙包,準備再好好回去研究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