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行禮,“臣見過太后娘娘。”
姜太后對陸庭筠伸出了手,陸庭筠起身上前,讓姜嬛將手搭在自己的手臂上。
姜嬛卻突然一把抓住他的前襟, 緊緊地抱著他, “陸相,本宮覺得好冷。他們都死了, 陸相說下一個是不是就輪到本宮了?”
夜裡清冷,孤枕難眠,劉氏兄弟死了, 再無人替她暖榻, 長夜冷寂,寂寞難熬。
而這一切皆因陸庭筠的背叛。
陸庭筠掰開姜嬛的手腕,避開她的觸碰,往後退了一步,恭敬地道:“太后娘娘若是覺得冷,臣從獵場獵得幾件狐皮,臣讓人做成狐裘,給太后娘娘送來。”
姜嬛不動聲色地掃了眼寢宮內那鏤空雕花的木質屏風。自陸庭筠走進寢宮大門, 崔鶯便也被瑾言請了來。
就藏身於那道雕破圖風後。
只不過崔鶯一進宮便被瑾言控制, 只要她一出聲, 瑾言便會立刻掐斷了她的脖子。
“要知道本宮最信任的人便是陸相, 如今驪山行宮卻被榮王的人控制,陸相可有什麼應對之策?”
姜嬛突然被陸庭筠推開,眼中閃過幾分陰狠殺意,分明方才在行宮外,他對崔鶯體貼入微,對自己卻避之不及,要說他和崔鶯之間沒有私情,姜嬛可不信,原來陸庭筠便是從一開始,就在戲耍她,說什麼他對崔鶯從無妄念,全都是騙她的假話。
“皇上和太后不睦已久,無論誰當皇帝,太后依然還是太后,無人能撼動您的地位。臣會拼死護您周全。”
姜嬛嗤笑了一聲,“這便是陸相對本宮的衷心嗎?這便是陸相的對策?”
她氣得隨手砸碎了几案之上的琉璃瓶,“本宮如今便是砧板上的魚肉,連命都握在榮王的手裡。就連本宮身邊之人也被殘忍殺害,陸相便是如此這般護著本宮嗎?”
陸庭筠緊抿著唇,似笑非笑。
“陸相還是忠於本宮的,對嗎?”姜嬛知他素愛整潔,替他撫平前襟被弄皺的摺痕,又端起桌上的那盤糕點,“這些是炎兒最愛吃的點心,本宮是炎兒的祖母,實在不忍心下手,不如便由陸相替本宮代勞了吧!”
正在這時,魏炎被人帶來進來,奶聲奶氣地給姜嬛問安,見到陸庭筠,端正地行了禮,“炎兒給老師請安,對了,老師可有見到母后?自昨夜起,母后便沒有回宮,炎兒很擔心母后,炎兒想母后了。”
崔鶯拼命地想要發出聲音,卻被瑾言摁住了穴道,又被她死死地捂住了嘴,“別出聲,不然我現在就殺了你。”
陸庭筠從盤中拿了一塊點心,心中有些猶豫,遲遲未將點心拿給魏炎。
姜嬛催促道:“陸相,將這些點心拿給炎兒吧!”
魏炎那黑葡糖般明亮的眼睛直放光,“老師,這些點心是給炎兒的嗎?”
崔鶯看到魏炎接過陸庭筠手裡的點心,放在嘴邊,她拼命地搖頭,拼命地掙扎,弄出了動靜,眼淚順著臉頰流下。
魏炎看向屏風,一陣風吹開了窗子,寢宮內的白色幔帳隨風飛舞,吹得那道木質屏風輕輕晃動,他看著那道雕刻著蓮花的屏風微微愣神。
而後接過點心放進嘴裡,細細品嚐,他正想再拿一塊,卻被陸庭筠按住了手,“這點心太過甜膩,吃多了仔細牙疼。”
魏炎則歪著頭望向陸庭筠,搖了搖頭,“我想給母后留著。母后還沒嘗過呢!對啦,母后什麼時候回來啊?他們說狩獵場危險,不讓我到處亂跑,皇祖母說母后也去了狩獵場,那母后會不會遇到危險啊?”
崔鶯的眼睛酸脹,淚如雨下。
突然,魏炎疼得捂住了肚子,從嘴角流出了血跡,“肚子好疼……”他疼得倒在了地上,弓著身體,面向崔鶯的方向,虛弱地張了張嘴,“母后,炎兒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