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棲潮雙手把墊子拍拍打打, 讓裡頭的棉花又恢復蓬鬆,這才給小白。
小白跳上去踩了幾下,滿意地盤在上面。
“你總這麼聽話不就好了?老皮什麼。”崔棲潮摸了摸小白的下巴。
小白抬起下巴哼哼唧唧幾聲,心想你才是老皮什麼,哪天風水輪流轉,我一壓手掌你就給我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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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斯的身份在諾森伯蘭堡有一點點尷尬,他的父親是騎士,又是領主的表哥,但地位顯然不是特別高,還是被俘虜來的,現在是每天忙碌的附庸,還不是很受管事們待見。
騎士並非世襲,雖然蘭斯從小開始學習,但以後不一定能被冊封。雖然男爵閣下對他不錯,但他不大好意思以親戚的身份自處,反而經常侍奉男爵閣下,跟著男爵閣下學習,就像騎士侍從那樣。
平時,蘭斯一起玩的夥伴都多是廚娘的兒子,管事們的孩子只有在他有糖吃的時候才和他玩兒。
這一次羊毛樹收穫後,蘭斯就得到了一份禮物,是男爵讓莉莉給他縫的布偶兔子,裡頭塞滿了棉花,鼓鼓囊囊,軟綿綿的,外頭是雪白的棉布,眼睛塗黑,外頭一週還用甜菜根的汁液染出了一圈紅。
莉莉小聲告訴蘭斯:“老爺說,你父親每天回來倒頭就睡,讓這隻兔子陪陪你。”
蘭斯抱著兔子就不肯撒手了,其實對於這時候早熟的孩子們來說,更喜歡兵器,但是獨一份的玩偶也挺有意思。
蘭斯把小臂那麼大的兔子系在背後,帶著它和廚娘的兒子亞倫一起玩兒。
亞倫對蘭斯的兔子非常羨慕,摸了又摸,他有個三歲的妹妹,但是母親不讓他亂摸,“這裡面就是羊毛樹的羊毛嗎?”
“對啊!”蘭斯捏了捏玩偶的胳膊,“你看過他們曬男爵老爺的被子和枕頭嗎?都是樹羊毛的。”
“蘭斯,你的兔子,可以借我玩兒一天?”亞倫問道。
蘭斯陷入了沉默,他非常非常捨不得,但是又想到老爺對人那麼慷慨,老爺是他的標杆,他覺得自己也應該大方一些。
這個時候亞倫已經看出他的為難,不好意思地道:“還是算了吧,我就摸摸它,晚上你還要它陪著睡覺的。”
蘭斯的臉紅了,他根本不怕黑了,雖然,晚上抱著玩偶確實很舒服……
“你等著,我給你弄一隻來!”蘭斯握拳道。
於是蘭斯就跟著他父親與騎士隊,一起去林場打獵了,蘭斯已經在學習弓、劍,他挎著弓箭和騎士們在林場轉悠了一天。
當晚,崔棲潮就聽說蘭斯打到了一隻野兔,他把蘭斯叫來誇獎,野兔跑得那麼快,這小孩兒才多大,就能打到了。
蘭斯期期艾艾地說:“您可以把兔子賜給我嗎?”
領地上所有飛禽走獸都是領主的,而蘭斯從來沒有向崔棲潮要過東西,他覺得有點兒驚訝,“當然可以,你是想吃兔子嗎?”
“不是。”蘭斯摸了摸耳朵,“因為亞倫也想要一隻兔子,但是我不捨得把這隻兔子。”
“你很喜歡亞倫嗎?”崔棲潮又問道,“我經常看到你們在一起玩,其他孩子你不喜歡嗎?”
蘭斯沒想到自己私下玩耍老爺也知道,但下意識老實答道:“也沒有,但我最喜歡亞倫,我們最要好,他善良又忠厚。”
“你也非常善良。”崔棲潮說道,貴族階層的孩子通常是不會樂意和平民及以下階層的孩子玩兒的,可能與蘭斯出生後沒有在那種環境下待多久就和他父親到處流浪有關,後來又來了諾森伯蘭,他屬於有點兒歪的貴族階層。
蘭斯靦腆地笑了,然後拿著領主老爺送給他的兔子跑去找亞倫。
這隻兔子還受了傷,他們給它包紮好,然後亞倫抱著它睡了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