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遜又聰慧機警,就是頭上有兩座陰雲壓著,也靠著自己在陛下面前博取到了陛下的好感,不愧是老將軍的外孫。
魯長勝暗中知道這些年來樊家在邊疆苦寒之地每年都能收到南方的一些路過的走商暗中給予他們的吃食衣物等東西,沒人說是誰送的,走商放下東西就走,樊家卻是知道這究竟是誰給的,魯長勝也只一聽到南方走商就能猜出這是誰給樊家的援助,在誰都不願意與被貶放的樊家沾親帶故的情況下,那遠在千里之外年紀尚幼的外孫還能年年惦記著他們,便是魯長勝這個外人知道了,心下對這孩子也不禁心存敬佩。
魯長勝是因樊家對常伯樊起的好感,尤其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常伯樊知道的愈多對這孩子的喜愛也就更多了,這廂見孩子透露出與他的親近之意,心下也是歡喜得緊,他就喜歡這種有勇又有謀,還有擔當的好孩子,當下他那平常不苟言笑的臉上瞬息揚起了絲絲笑意,口氣更是有說不出來的溫和,“你是個聰明人,本將就不跟你多說了,我還有公務在身要處置,你只管在這裡好好坐著,一有訊息會有人來知會你的。”
魯長勝說著就站了起來,常伯樊也忙站起,躬身拱手恭敬相送。
等魯長勝一走,隨妹夫一道躬身相送的蘇居甫直起身,眼睛瞟了瞟演武堂,此時堂裡身穿戰服的持矛兵卒已隨魯副都尉走了,這廂堂內除了他們一個人都沒有,只有大門口還站著兩個守門的兵士,離他們還有點遠,但饒是如此,蘇居甫還是朝妹夫挨近了一些,兩人肩膀都擦著肩膀了,他方才放下心來壓低嗓子問妹夫:“你什麼時候打通了都尉府的關係?”
便連提點他一句都不曾提過,他妹夫未免也太沉得住氣了。
聞言,常伯樊苦笑,朝妻兄低聲道:“伯樊也不知這位大人對我的喜愛從何而來,伯樊想來想去,興許,這也跟伯樊的身世有關罷。”
這喜愛不可能憑空而來,這位大人剛剛提起了他的外祖,也是這剛剛瞬間常伯樊突然想起來都尉府乃衛國最為勇猛的武將兵士主持,他們皆是軍士,而他外祖樊氏一脈到他外祖和舅父,據母親所說,樊家到他幾個舅父那代,已是四代從軍了。
四代從軍,樊家至少是從了一百年的軍,四代人在軍中呆了一百年,若是說這軍中存的都是樊家的敵人常伯樊是不信的。且他外祖是個極愛護手下兵將之人,當年很受他帳中將兵擁戴,也因著這個,當年某王謀反篡奪帝位之時用盡了手段籠絡住了樊家的一位舅舅,外祖受了兒子的牽連,當時先帝震怒本要斬了樊家全家的,還是外祖交好的幾位老將和軍中一干武將連名向先帝請求,才保了外祖家一家性命。
他外祖不是惡人,當年也不是他外祖有那謀反之心,這時候要說有當年承了外祖恩惠的人念著外祖的舊情想幫幫他,常伯樊是信的。
這世上總有些弱小時承了那滴水之恩,往後強大了就會湧泉相報之人。
常伯樊信這世上總會有念著舊情的人,正如他岳父岳母能將苑娘嫁給他,給他機會,無非也是念著他母親在世時對他們蘇家的那絲絲善意。
這廂,常伯樊話一出,蘇居甫略一頓,便聽出了常伯樊想說的話意來。
此時也想到了樊老將軍身上去了的蘇兄若有所思地一點頭,朝妹夫輕聲道:“我們倆都不算是朝中無人,孤軍奮戰。”
他也有他的門道,且他父親遠在臨蘇,無一日不在殫精竭慮為在都城的他鋪墊因果,這也是本家奈何不得他不敢真正要他性命的根本。
本家和護國公若是真敢弄死他,他父親就是遠在臨蘇遠遠振臂一揮,也能和本家和護國公來個魚死網破。
他們舅郎兩個都不是孤軍奮戰啊,蘇居甫長長舒了一口氣,當下精神就是一振,低聲就與常伯樊商量了起來:“你說剛才副都尉大人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