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你的生意做得怎麼樣?嗯,朕剛聽你說你還開了一家織坊?”
順安帝說著看了常伯樊一眼,看到他身上這不止是汗流浹背了,這身前都被汗滲溼了,見狀,他略一沉吟,不禁道:“還沒緩過來?朕也沒這般可怕罷。”
常伯樊聽著皇帝的話似是在說笑,但卻不敢回,只敢盯著大腿苦笑不已。
“這小後生,您就別欺負他了,讓人家好好說話。”章齊是個喜歡銀子的,對這來銀子的事很是好奇,回了順安帝一句便與常伯樊道:“常當家啊……”
“不敢!”常伯樊忙回。
“叫你你就答應著,陛下是個和氣人,我也是,我們不會吃了你。”章齊也知道這後生在怕什麼,說起來皇帝和他一個是一國之君,一個是一國之君的那柄殺人的刀,而後生這等人絕計是不在他們的眼裡,他的所做所為大大達不到收拾他的地步,這後生遠遠沒有那等重要,十個他加起來都不到,還輪不到他們把他叫到跟前收拾,且他做的事其實是給他們提了個醒,是好事,有了這點這才把他叫過來,未嘗沒有嘉獎他的意思,但這種事情也不用說破,這後生自己能不能明白,就看他腦子靈不靈活了,犯不著跟他多說,是以章齊這下把這些話皆略了過去,只問道了他心裡想知道的那些:“你這身上的布料挺好瞧的,你家織坊掙錢嗎?一年大概掙多少呀?”
“回章大人,”想及身上的衣裳是家中苑娘帶著丫鬟連夜給他裁剪出來的,常伯樊心下頓時一燙,這惶惶慌張的心一下終是徹底安穩了下來,回章大人的話更顯有力沉穩了些,“小民身上的布名為青棉,在小民汾州開的布鋪中賣二十五文一尺,像小民身上這身長袍,只需扯五尺六的布頭,只需花一百四十文的銀子就可做一身長裳,哪怕日日漿洗,這衣裳也可穿至少兩三個年頭,小民這布是自己織坊裡的人養的蠶,自己人織的布,就是費些時工和人工,除開這些一尺算下來,在汾州賣的話小民能掙到十個銅板一尺,到了京城,小民賣三十五文一尺,也是能掙到十個銅板一尺。”
章齊瞪大眼,半晌方道:“你這在京城賣得有點貴啊。”
“從南邊運過來的路費也貴。”常當家恭恭敬敬回他道。
“嘖,”章大人詐舌不已,回過頭朝順安帝道:“一下子就漲了十文,當我們京城國都的人是冤大頭。”
奸商!
順安帝此時卻是有些高興了來,嘴角還泛起了絲絲笑意,再朝常伯樊開口說話的語氣更是溫和了一些,“這是走的水路?”
“是,從水路走運河便宜不少,
還省時間,是最划算的。”常伯樊回得更恭敬了。
“兩岸水匪多嗎?”
“草民去年走了幾趟,聽我身邊送貨監貨的掌櫃說,一路遇不到水匪,說是前幾年朝廷大剿過一次,這兩年還有水路將軍在公孫江兩頭不停沿岸巡邏,莫說水匪,便連……”說到這,常伯樊便遲疑了下來。
“便連收買路錢的朝廷官員也少了罷?”章大都尉笑著接了這有話還真敢直說的後生嘴裡的話。
常伯樊垂頭不語,事實就是如此,貨船出汾州給的買路錢,比進京城運河要高出好幾倍。
“但還是有,是罷?”這廂,在章大都尉的話後,順安帝口氣平淡接了話。
“水清則無魚,天高皇帝遠的那些吃得腦滿肥腸的一查一大把,我們北邊的這些小官小吏也要過日子,只要還過得去,您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這廂章大都尉順嘴回了順安帝,“戶部沒銀子,您總得讓他們想辦法把自己家那幾口老少吃飽了飯把人養活了,他們才能安安生生給您幹活不是?又不是個個都像老公爺,一個人貪的那些都能夠養活一個州的窮苦百姓了,莫說他們,連養活您兩個後宮的人數都夠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