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宜生兩世對他的瞭解,他根本沒有動機這樣做。
否定了這一條,剩下的一個原因卻讓她更想不通。
沈問秋的確一直對她很好,但那種好就是對待普通後輩的好,可能還摻雜了些七月的原因,但無論如何,那都是正常的,淡淡的,有距離的好。他對她好,是像對伯府每一個人那樣的好,即便因為七月可能對她更好些,但整體還在一個範疇內。
可是,這種好足以讓他因為她一句話就去調查她,進而大費周章幫她解決問題麼?
宜生有些想不通。
她想了半晌,最後,她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興許人家真的只是出於好心,又或者只是因為喜歡七月,所以愛屋及烏,更何況對她來說大費周章的事,對他來說可能只是隨手為之。
想到這裡,宜生終於舒了口氣。
一定是這樣的。
想通後,宜生看著匣子裡的草,只猶豫了片刻,便揪下一片草葉,碾碎,待汁液全碾出後,深吸一口氣,將汁液塗抹到左臂的一小塊兒面板上。
她的手臂光滑白皙,朦朧的燈光下恍如一截白玉,沒有分毫瑕疵,草汁抹上去後,一小片面板被染成了綠色,然面板還是光滑的。
但是,幾乎就在片刻之後,被染成綠色的那一塊兒面板開始發癢,發燙。
宜生咬著唇,盯著那處面板,眼睛一眨不眨。
一刻鐘後,原本光潔白皙的手臂上憑空多了一片醜陋的疙瘩。
用手帕擦去綠色的草汁後,露出的面板已經紅通通一片,一個個米粒大的紅疙瘩擠擠挨挨著,讓人看了不禁頭皮發麻。哪怕已經做好準備,宜生還是被這景象嚇了一跳。這還是在手臂上,若是長在臉上……
驚嚇過後,宜生心裡卻升起興奮。想要成功退婚,自然是越恐怖越好。
草葉的效果已經試驗了,那麼草根呢?如果這醜陋嚇人的疙瘩褪不去,那她就不是救渠瑩,而是毀了她。
宜生咬著唇,開始研磨草根。
疙瘩起得快,褪的卻慢,按沈問秋紙上所寫,需要兩個時辰才能消去,宜生抹了草根汁液後沒有苦等,而是合衣睡了。
翌日,天還矇矇亮,宜生就醒了。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就著熹微的晨光看自己的手臂。
晨光有些模糊,但宜生還是清楚地看到,她的手臂光潔無一物。她呆呆地看著,又有些不敢置信似地,伸出手指摸了摸——觸感也是一樣的,光滑,柔軟,沒有任何凸起。
沈問秋沒騙她。
天光乍亮,致遠齋裡已經開始忙碌。
沈問秋正在用早飯,靛青滿臉帶笑地從外面跑進來,一直跑到沈問秋身邊,彎下腰捂著嘴朝沈問秋耳語道:「爺,方才三少夫人出府了,說是要回渠府!」
沈問秋喝下一口粥,瞄了靛青一眼,「你這是什麼做派,偷偷摸摸地做賊不成?」
靛青頓時委屈地癟了癟嘴,為自己叫屈:「爺,小的還不是為了您?」說罷,又捂著嘴小聲說了句:「爺,三少夫人回渠府了呀!」
「聽到了,不用重複一遍。」沈問秋擦了擦嘴,站起,轉身,「三少夫人出府怎麼了,跟你家爺有何相干?」
靛青瞪大眼,有心懟他一句死鴨子嘴硬,終究只是撇撇嘴,翻白眼。
白眼正翻地歡,忽聽到頭頂他家爺悠悠地道——「別以為我看不到你在翻白眼。」
靛青一口氣沒喘勻,嗆住了。
沈問秋勾唇一笑,大踏步走了。
靛青連忙小跑著跟上去,一邊跑一邊看著他家爺。
——切,還不承認,走路都比平日有精神。
宜生到了渠府,依舊沒找梁氏和曾氏敘話,而是徑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