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宜生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這是我們爺送給三少夫人的一份小小禮物,是我們爺早年在東胡收皮毛藥材時偶然發現的,不是值錢的東西,但勝在稀罕有趣。不是小的吹,天下能認出這東西的,除了我們爺,也就東胡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外面的人,哪怕是皇宮裡的太醫們,也絕認不出……」
東胡在天/朝之北,聚居了烏桓、鮮卑等北方少數民族,本朝開國曾與東胡大興兵戈,雙方有輸有贏,最後天/朝才稍占上風,使得東胡各部落臣服。但如今戰事平息已久,最近的大規模戰事還是老威遠伯沈振英那時候的事兒了,如今的西北大將軍陸臨滄雖然常駐北地,但威懾作用大於實際作用,以致近些年胡人頗有些蠢蠢欲動,與天/朝的關係也時好時壞,一般人根本不敢去東胡走動,生怕一去就回不來了,也因此民間交流幾近於無,尤其京城的人們,胡地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另外一個世界。
而沈問秋居然還去過東胡收皮毛藥材,也不知是真有門路,還是要錢不要命……要知道,商隊可是胡人最喜歡劫掠的物件,不知多少商人把錢財和小命都葬送在了胡地。
不過從結果看來,沈問秋顯然全身而退了,而且生意還做地風生水起。
宜生腦子裡轉著這些念頭,靛青已經一口氣說完了,臉上還笑眯眯地。宜生心中一動,看看那木匣子,再看靛青臉上的笑,就總覺得他的笑別有深意。
但一想到那個可能,她便顧不上想靛青的笑容有沒有什麼深意了。
她接過了那木匣子。
靛青走後,宜生便開啟了匣子。匣子很輕,裡面不是什麼金銀珠玉,也不是什麼人參靈芝,而是一把草——一把看上去跟花園裡的雜草沒有任何區別的草。除了這把草之外,還有一張摺疊起來的紙。宜生抽出紙,一開啟,入目便是數行俊逸至極的行書。
她仔仔細細將每一個字都看了,看完後,再看向那把貌不驚人的「雜草」時,目光卻已變得炙熱。
這草並不是什麼希世奇珍,在胡地,它也的確是雜草,但因生長條件較為奇特——只長在寒冷的火山噴發之地,因此數量十分稀少,就連胡地也很少有人見過,而即便見過,也沒幾人清楚它的作用。
其實說是雜草,倒不如說是毒草——它的草葉擠出的汁液,或曬乾後研磨的粉末加水,接觸面板後,片刻間便能讓面板上生出一個個紅腫如豆的疙瘩,十分醜陋可怖。這些疙瘩不癢不疼,但若不管不問,便會盤踞在面板上長達一月之久才會慢慢自行消除。神奇的是,若要快速消去這些疙瘩,唯一的方法,就是用這種草的根部的汁液塗抹面板,然後最多兩個時辰,疙瘩便會全消,否則就只能硬捱時間。
但對此時的宜生來說,這毒草卻比什麼仙丹靈藥都要珍貴。
她數了數匣子裡的草,足足有幾十棵,顏色還帶著青綠,顯然是剛從土裡拔出不久,絕不會是放置很久的存貨。但是,若這草只長在胡地,又是怎麼在短短兩日內到達京城的?
從胡地到京城,快馬加鞭一路不停,也得起碼一日的功夫,再加上去信通知、尋草……兩日的時間只勉強夠用,且每一環節都要動用人力,每一環節都不能耽擱,尤其從胡地到京城,雖然理論上快馬加鞭一日便到,但這一路上有無數關卡,每個關卡都會對來往行人進行盤查,所以除了手眼通天者,想要一路不停地賓士,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宜生握著匣子,想起前世聽說的有關沈問秋的那些傳聞,忽然覺得自己可能還是小看了這個男人。除了用不完的財富,他擁有的,恐怕比她想像的更多……
而這樣一個人,卻在她最困難的時候送上這木匣,恰恰解了她的困境。
是巧合麼?
宜生想起那晚她鬼使神差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