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這陳功書,殿中眾大臣只覺得,這人還真是勞苦功高,不封爵簡直天理難容!
然而,一篇陳功書而已,當然不至於讓朝臣們的腦子集體進水,忽視了最為重要的問題。
——這篇陳功書的主角是女人!
一個女人,任她再怎麼勞苦功高,有功社稷,賞她金銀珠寶,甚至封她公主郡主,亦或者加封其父兄子侄……無論哪一個,都能讓朝臣們接受,但是,直接封女子為爵?還是至關重要,如今攏共也就四個的一等國公爵?
開什麼玩笑!
反應過來後,許多大人們義憤填膺滿腔熱血,紛紛出列苦口婆心,出發點從為國為家為社稷,到為天地正統為乾坤陰陽,幾乎所有人都表達著一個意思:這個國公,不能封。
羅鈺就一言不發地看著朝臣們輪番表演。
他滿臉疤痕,不說話臉部不做大動作時,誰也看不出他是什麼表情,在想什麼。
待朝臣們一個個輪番說完,終於把所有的說辭都說盡時,他才開口。
「有罪當罰,有功當賞,渠先生有大功,為何不能封國公?」
「我定國號為『新』,便是欲蕩滌舊規陋習,欲不拘一格降人才,普天之下有識之士都能為國效力,無論出身貴賤,也無論男女。」
「諸卿以為如何?」
朝堂上的紛爭宜生不清楚,只是想也知道那必是一攤爛帳,嘴炮流血都不會少,最後只看是羅鈺的拳頭硬還是那些執意反對她的大人們的脊樑硬。
宜生並不是太關心朝堂。
許是因為信任沈問秋和羅鈺,她一直相信他們能夠做好。
文武百官他們去懟,但有一些卻只能宜生自己面對。
看著首次登門的父親渠易崧,宜生心裡有些酸澀,然而臉上依舊揚起笑容,輕柔地喚了聲父親。
然而她這輕聲的呼喚絲毫沒有讓渠易崧臉上的寒霜化解。
「你寫封摺子,向……向皇帝表明,不敢受爵。」
宜生斂去笑容,緩慢卻堅定地搖了搖頭。
「父親,恕我不能從命。」
「你——」渠易崧氣得伸手指她,「我怎麼教出你這麼個女兒?」
「婦人干政乃是歷朝大忌,我從小教你讀史書,你都忘了不成?」
宜生卻仰著脖子,目光凜然不懼:「我沒忘。可父親您也教過我,人有千百種,不可一概而論,同是女子,可為賢妻亦可為愚婦,同是官吏,可報國亦可禍國,既然如此,婦人涉政,又怎會全是禍國?」
渠易崧氣得拍桌子。
「你這是牝雞司晨!」
「男主外女主內,女子便該盡好為□□為人母的職責,你做這個國公又能怎樣?到時誰還敢娶你?便是真有娶你的,又怎能保證他是真心待你,而不是衝著別的目的?再說你一個女人家,一個出身渠家的大家閨秀,難道以後要以國公的身份整日拋頭露面,與官員們結交?你不嫌丟臉我還嫌你丟渠家的臉!」
「若是全天下女子都像你這般,這世道還不亂了套?」
……
渠易崧說了許多許多,他真心覺得女兒誤入歧途,他作為父親就有責任將她拉回正途。
宜生試圖反駁,然而他根本不聽。
於是宜生也就不再反駁了,靜靜地聽著他說。
直到他說完了,宜生卻還是搖著頭,給了他一個否定的答案。
渠易崧伸出手指著她,氣地一連說了三聲好,終於拂袖而去。
宜生看著他的背影上了馬車,面露苦笑。
這還只是開始吶,以後……還會有更多他無法接受的事情。
☆、第140章 風口
朝臣們很快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