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靜了片刻,但很快,翰墨的聲音又響起來,不過這次聲音變得委委屈屈,也小心翼翼了很多:「少、少爺,三爺從廣州回來了,說是您上次託他帶的東西帶來了,讓您去看看呢。」
沈承宣狠狠拍了下旁邊的紅木桌案,又朝窗外喊:「說我歇下了!明兒再去看!」
翰墨這下不說話了,卻有另一個聲音響起。
「咳咳,宣少爺還是去去吧,我們爺特意惦記著您要的東西,一回來就要小的來找您,這會兒正在致遠齋等著您呢。」
聽到這聲音,沈承宣愣了一下。
宜生咬著牙趁機掙脫,隨即使出全部的力氣,將愣怔之中的沈承宣推出臥室房門,又迅速插上插銷,壓抑地低吼:「滾!」
沈承宣猝不及防,轉眼才發現自己已經被推出房門,而門外的院子裡,遠遠站著兩個低眉順眼狀似恭敬的小廝,一個是他的小廝翰墨,另一個,卻是三叔沈問秋的小廝靛藍。
他心頭火起,卻又無處可發,轉眼看向靛藍,還得努力做出一副平靜的樣子,那表情便顯得有些扭曲。
「……三叔怎麼突然回來了?不是說過了中元節才能回來?。」半晌,他才艱難地擠出這麼一句話。
靛藍依舊低著頭,恭敬地回道:「原本預計貨物出手還得些時候,結果遇到一個大客商,將貨物收了大半,三爺也就低價處理了剩下的尾貨,提前返程,也好給主子們一個驚喜。」
沈承宣臉色本就不好,一聽這話,臉色當即黑透。
驚喜?
驚喜個屁!
他調整了下呼吸,又回頭看了眼身後,卻見房門緊閉,裡面一點聲音也無。
有一瞬間,他心裡生出撞門而入的衝動,但到底理智尚存,冷風一吹,立刻明白眼前孰輕孰重。
竭力讓臉色恢復正常,沈承宣走到靛藍跟前,長袖一甩,「走吧,去致遠齋!」
靛藍和翰墨趕緊跟上。
三人一走,小院很快恢復了平靜。
綠袖大眼睛裡淚花兒打著轉,眼巴巴地看著一旁的紅綃。剛才少夫人掙扎,少爺強迫的過程,她們可都聽到了。綠袖第一次見到少爺這樣強勢不容人反抗的一面,也是她第一次見到少夫人這樣無力的一面。
紅綃姐姐陪著姑娘玩兒,她便在臥室外守門,少爺來了,讓她不要聲張自己進了臥室。她想著少爺少夫人是夫妻,便沒有攔著,誰想到,少爺進去不久,裡面就爆出爭吵和掙扎的聲音。
夫妻爭吵本是尋常,床頭吵架床位和嘛,但不知為何,綠袖就是覺得,這次的吵架並沒有那麼簡單。少夫人都那麼掙紮了,少爺還不放開她……
她有些被嚇到了。
一旁的紅綃牽著安安靜靜的七月,臉色倒還算平靜,只是仔細一看也有些蒼白,她瞥了綠袖一眼,啐道:「哭什麼哭,沒出息的!」
說罷,抱著七月上前敲了敲門。
門內沒有動靜。
紅綃又敲了敲。
依舊沒有動靜。
紅綃心裡一緊,「啪啪啪」拍起了門,一邊拍一邊喊:「少夫人是我!是我紅綃!」
片刻後,門「嘩啦」一下開啟,紅綃措手不及,欲要拍下的手便落了空。
紅綃收回手,便看到少夫人靜靜地站在門內,身上一件家常穿的雪青色纏枝紋褙子,還未乾透的秀髮也用髮帶鬆鬆繫著,渾身上下整整齊齊,沒一點衣衫不整的樣子。
「少夫人……」紅綃吶吶地喊了一聲。
宜生點了點頭,接過她手裡的七月,道:「無事,你們去睡吧。」
說罷便關上了門。
紅綃綠袖對看了一眼,面面相覷。
沈承宣一路到了致遠齋,就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