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即便沒有這道旨,打到了淮崎郡,靈瞿還是能趁亂奪取兵權。何必非得如此敲打太子……」
蘇明鞍搖頭,「這不是敲打,這是試探。之前大事都是和楚歇共謀,撕扯,自然能摸清楚歇的路數。如今這太子也是如此。不試一試,怎會看清他的路數。「
」許邑那老頭都半截入土了,心倒是很野。而且,你不覺得他太可笑了嗎。「
「哪裡可笑。」
趙煜推敲著,「二十三年前,太子仁厚,他卻非得推上一個狠絕的宣和帝繼位。如今,太子狠絕,他又非得力保一位仁厚的君王。」
蘇明鞍笑了。
看著上京城那一輪圓月,「上京城的人,向來都反覆無常。」
「其實這位小太子也挺可憐。我看,他本來也不是那麼想當這個太子的……到頭來,也都是身不由己。」
「他不想當也得當,就算我們所謀之事最終不成,我也要這江氏從此往後每一條宗親血脈中,都流著一半月氏皇族的血。」
咚,咚,咚。
嘩啦,趙煜手中的酒水撒了一桌,滴滴答答流淌到地上,屋內瞬間酒香濃鬱。
趙煜瞧見孫子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爺爺,你聽到了嗎——」
咚,咚,咚……
趙煜示意噤聲,仔細數過那皇城的鐘聲。
三十二下,一共敲響了三十二下。預示著國喪已至。
「陛下……陛下他……」趙煊慌得整個人都踉蹌著才能跨進來。
「是陛下他駕崩了!」
怎麼可能這麼巧,在眼下這個時分,恰巧病重的皇帝就駕崩了。
蘇明鞍臉色登時一變,一下踩著腳底的蒲團坐墊起身,「周聞!是周聞!」
「周統領怎麼了?」
「江晏遲封閉城門根本不是為了攔住許長陵不出城,而是為了瞞住國喪!周聞身為禁軍統領一定知道江晏遲的打算……許長陵是個草包只知道酒肉歡愉,替換掉你趙家一半的禁軍權後矛頭都指向權勢過盛的許家,卻沒人注意到,皇城的禁軍權都落到了周聞一人的手裡!」
趙煜手背汗毛直立,蘇太傅的意思是,太子如今手握禁軍權,皇帝的駕崩不是意外,是他弒父篡位。
趙煊難以想像那十幾歲的江晏遲竟果真敢行如此悖逆之事。
「外頭的兵打得再火熱,一片凌亂又如何,如今上京城就是牢牢控制在江晏遲手裡,他根本不信趙家,也不信我!」
喪鐘停下後,整個上京城都陷入可怖的寂靜裡。
只有禁軍的人嚴防死守在四處的城門,整夜巡守。
濮陽郡。
「太子下令,要調許家的兵南下了?」豫北郡王看著那一封上京城來的手書,又觀察著看手書的許邑的臉色。
過了一會兒,許邑才說,「沒有,他把我孫兒許長陵扣下了。」
「……這!」豫北郡王慌了,果真這太子也是快硬茬,眼下他兩面夾擊可如何是好,只怕是兩頭都得得罪。
「他給了世子五萬兵權。」許邑將袖中信鴿傳來的密信看過,拋到豫北王懷中,「郡王怎麼看。」
豫北王卻忽的心虛起來。
莫不是因為他給上京城偷偷報信了,太子才給他五萬兵權穩住他。
「父親,是殿下信任我們。」世子江似嵐接過看了,說,「許侯爺說太子是位狠厲之人,可我卻覺得他心裡還是有黎民百姓的。至少,他沒有放棄上京城,也沒有選擇與許侯爺玉石俱焚。」
江似嵐看向許邑,「侯爺,您說得對,大魏如今禁不起消耗了,可如果讓似嵐成為太子的代價也是消耗,那麼,將太子殿下拉下高位,豈不就沒有意義了。」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