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桐你不做生意真的可惜了!”
“這臨別禮物你到底送還是不送啊?玉城窮的叮噹響,曹大傻子恨不得挖地三尺,學校的教育又不能不推行,軍政府撥款有限,我們做老師的也要積極籌措啊。”
顧茗心裡冒出個念頭——難道馮瞿已經回到玉城去了?
吳桐指著在座諸人開始毫不客氣的討要臨別禮物,她很快便把這點念頭拋諸腦後。
輪到她的時候,她兩手一攤:“別看我!我就是個窮光蛋!在座都是公子小姐,我可是靠賣字兒為生的。”
眾人鬨笑起來。
吳桐向她鞠躬作揖:“先生!顧先生!我好多次請求你去學校給孩子們講課,你都不同意。玉城不比滬上,那裡的百姓窮巴巴的,都盼著能有先生教自家的孩子,根本不會追究學校裡教些什麼,能不能請顧先生有暇移駕玉城,偶爾給孩子們講講課?”
又來了!
顧茗對他的鍥而不捨實在推拒不了,只能說:“這事兒真不行,我跟玉城軍政府那位有點舊怨,恐怕不太方便。”
“哪位?”吳桐興致勃勃:“馮少帥?”
顧茗無奈點頭。
吳桐不知就裡:“阿茗你就騙人吧!我去了玉城才知道,上次在新式書場裡請宋先生的那位就是容城少帥,他現在主掌玉城軍政府,明明客客氣氣請你的,為了拒絕我特意編排馮少帥的不是,阿茗你太讓我失望了!”
顧茗:“……”
上次馮瞿在新式書場堵宋閱的時候,這幫人剛好趕上了,親眼所見他對顧茗禮遇有加,大家一時都注視著顧茗,希望她能給出更滿意的理由拒絕。
顧茗別無他法:“偶爾……偶爾演講一堂課,大概也行。”
她的回答不夠確定,吳桐向她不住作揖:“顧先生!這可是你說的啊!等我那邊安排好了,就給你發電報。你可不興出爾反爾!在座諸位都是見證!”
顧茗被他整的都沒脾氣了,特別後悔:“早知道今日我提什麼臨別禮物啊!”完全是自己挖坑給自己跳。
她回去向章啟越寫信報備:“吳桐小兒,當著眾人的面力逼我去學校演講,萬般無奈之下應了他。此人執著於教育,已瘋魔……”
一封信寫完,末尾又添了一句:“若論美色,他不及阿越遠矣,卿不必憂心我會被他迷惑……”這句完全是玩笑話,章啟越曾經有言,吳桐醉翁之意不在酒,以教學為名,行接近顧茗之實。
但吳桐其人,闆闆正正,有君子風度,連一個逾矩的眼神都不曾有,一心撲在教育上,她疑心這是章啟越的小人之心,取笑了他好幾次疑鄰盜斧。
自章啟越離開,似乎天氣一日比一日寒冷,外面路上行人已經穿起了毛領大衣,賣白薯的已經穿起了夾襖,兩雙凍的紅通通的。
顧茗走到附近的郵局去寄信,出來的時候買了個烤白薯握著暖手,迎面被個小孩子撞過來,差點摔倒在地,被人從後面扶了一把,她轉頭去道謝,才發現竟然是許久未見的謝餘。
謝餘如今的穿戴完全不同往日,透著逼人的富貴氣,戴著禮帽,穿著綢面長袍馬褂,馬褂肩領上還鑲著毛邊,玉石紐扣上繫著懷錶鏈子,還拄著根文明棍,皮鞋擦的鋥亮。
“謝餘?”
太過驚訝,顧茗完全是直呼其名。
他身後跟著四名戴著帽子的黑衣人,不是以前的跟班,其中一人喝斥:“大膽!敢直呼謝爺名諱?”
謝餘面色沉下來:“多嘴!這是我的……朋友!”
那人忙道歉:“對不起小姐!”
顧茗腦子裡頓時冒出原書裡的情節,面上卻笑的很是喜悅:“士別三士,當刮目相看啊!謝爺。”
原書裡的謝餘販賣軍火煙土,終成一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