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式兩份的契書裝訂了厚厚數本,呈給蔣慕淵過目。
成國公趕到時,將士們剛剛一艘接一艘地檢查完這批船舶,雖比不得戰船,但也不是年久失修的花架子。
段保戚上前扶住了他,成國公重重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目光之中滿是讚許。
高了、壯了,不再是個新兵蛋子,有一股子殺氣了。
段保戚卻擔心成國公的身體,不止是久疏戰場,更是一身舊傷。
第1027章 興兵
肅寧伯請成國公登上了城牆,道:“等開戰了,我出陣,關口防禦就交給國公爺了。”
成國公看著海面,道:“好。”
應得如此痛快,肅寧伯不由地看了成國公一眼。
轉念再想,倒也不覺得意外。
在肅寧伯看來,成國公在京裡混日子時,雖然有拎不清的地方,但在行軍打仗上,他一直都很有自知之明。
當年也是,受了重傷,自知恢復不了了,也就早早交出了帥印,不再堅持請纓。
成國公不喜歡在戰場上拖人後腿。
成千上萬的將士廝殺,一個小兵小卒出些狀況,大部分狀況下,是不會影響戰局的;
可一個統帥、一位國公,若有萬一,影響的是那麼多人的性命。
要不是為了段保珊,成國公不會重新復起。
不過,他也只做他能做的事情。
鍛鍊身體不是一朝一夕的,成國公一腔熱血,也知道急不得,最初那兩日之後,他漸漸穩住心態,循序漸進。
如今狀況,讓他留守鎮海關,統領後方,這在他能力之內,他能勝任。
至於出海打到東異去,他的身體還吃不消。
雖然不甘,但成國公並不冒進。
看了眼段保戚,成國公與肅寧伯道:“讓保戚跟著去,年輕人,能打就要去打。”
肅寧伯笑了起來,應了。
朝廷與東異之間,這場戰事是一觸即發的。
先前是週五爺極力維持著平衡,才沒有叫東異的主戰一派佔上風,勉強壓制了戰局。
現如今,既是要打,只要壞了這種平衡,就能讓東異主動興兵了。
蔣慕淵他們眼下要等的,只有天氣。
畢竟是行海,需要有個好天,不能讓船舶都折在海浪之中,也是避免顛簸,否則不熟悉水的兵士們被晃得暈頭轉向,還如何舉起武器?
由鎮海關原本的守將,又找了當地的老漁民,根據天色與歷年經驗,推算了一番,終是定下出徵的時間。
凌晨時分,明州下轄一漁村,幾艘出海的漁船受了東異“打劫”,艱難逃回了陸地。
天明,鎮海關數百船舶出發,迅速使往東異,討要說法。
如此陣仗,讓本就要與朝廷開戰的東異人跳腳不已,兩軍戰事,頃刻開始。
時隔十五年,肅寧伯重新踏上東異土地。
當時與他並肩的同袍很多都已經不在了,現在他的身邊添了兒子,也有許多與當年一般果敢的兵士。
東異不會給他們退兵再休整重來的機會。
這場戰鬥,只能往前,要打得東異人怕了、慫了才行。
五天五夜,不止是兵士,連將領們都不敢酣暢入睡,只能抓到機會就輪流打個盹。
奔襲前壓,只打速度戰,他們不能落於陣地,與東異人擺開軍陣對峙——時間不允許、物資不允許、兵力也不允許。
戰火在東異土地上燃起,也迫使東異人傾盡全力防守,正面防不住,就繞背奇襲。
數日間,沒有人記得,自己聽了多少回的戰鼓號角,前一刻還在突進,下一瞬背後就受敵。
身邊不停有人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