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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朗沒怎麼認真聽,但也聽出計都話裡的意思,似乎是要往北地走。
北地,地廣人稀,土地貧瘠,中原的朝廷鞭長莫及,普通百姓難以為生,卻有無數盜匪和胡人橫行。計都雖是興起於南方,然而在北地卻也暗中經營了一些勢力。所以,這時候逃去北地,憑藉手中的幾千人馬,養精蓄銳後以圖再起,倒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是一早就打了這個主意吧。
阿朗恍恍惚惚地想著,眼前又閃過那日地道里,計都回答他的問題時,那足可稱得上冷酷的神情。
不知道說到什麼,旁邊的人發出一陣大笑。
計都也在笑。
逃亡以來,計都便不如以往那般經常大笑,但這次,他笑地倒很是開懷,彷彿又回到了以前,他還是高高在上的權臣,所有一切盡在掌握的時候。
是因為覺得徹底逃出了朝廷的搜捕,過幾天到了北地更沒有後顧之憂,所以才笑地那麼開心嗎?
突然覺得很刺耳。
他低下頭,不再看那些人,扶著桌椅,慢慢往門外走去。
然而剛到門前,計都的目光便看了過來:“阿朗?”
阿朗停下,道:“悶,去外面走走。”
計都便點了頭,笑著道,“走走也好,不過小心別累著了,大夫說你還不能多走動,咱們慢慢養,別心急。”說著停下了,看了眼阿朗的雙腿道,“等過些日子安定下來,爹再給你找好大夫。”
說罷,又指了身旁兩個護衛,讓他們跟著阿朗出去。
阿朗點點頭,拒絕了護衛的攙扶,艱難地抬起無力的腿腳,顫巍巍地邁出門檻。
除了瘦一些,他的身體一向很好,受了傷恢復地也快,這次也一樣,當初雙腿那樣嚴重的傷,幾乎讓人以為他再也站也不起來的傷,如今卻已經可以站起來,甚至能扶著東西慢慢地走。
但也僅止於此了。
與小時候腳踝受的傷不同,那時,計都完全沒有留力,腳腕處的骨頭徹底碎裂,哪怕養再久,想要恢復成與常人無異的模樣,恐怕都是妄想。
可即便如此,還是要努力恢復。
哪怕是跟以前那樣,走路一跛一跛,甚至雙腿再也使不上力氣,也無所謂。起碼,他還有雙手。
阿朗慢慢地走著——或者說挪動著,直到額頭都冒出了汗,雙腳腳踝發出不堪重負的痛感。
他便停了下來,慢慢往回走去。
其實還可以堅持更久的,腳踝的那點痛楚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完全可以忍受,但是,計都有一點說得對。
不能急,哪怕心裡再急,身體也不能急。
著急毫無用處。
看著他回去,兩個護衛忙上前,想要在一邊護著他。
阿朗揮揮手,“不用,去做你們的事吧,我還沒那麼無用。”
兩個護衛面面相覷,聽出少年話裡那透出來的自尊心,只得收回手,又見他雖艱難,卻也穩穩當當地朝計都議事的房間而去,便也沒有上前,只是牢牢跟在後面五步遠的位置。
只是,在少年走到門前時,他忽然停了下來。
護衛奇怪地張了張嘴,正要問,就見少年舉起了手。
阿朗倚在門前,耳中還回蕩著方才聽到的模模糊糊的話語。
“……崔相……計玄……懸屍……城牆……誘使我等……大人……英明……”
“……抓了……姓甄的……女子……同黨……入京……”
“叩叩。”
敲門聲響起,屋內的人立刻停了下來,扭頭見是阿朗,計都眼神閃了一閃,又忙招呼他,“累了吧?快坐下。”指著自己身邊的位置。
阿朗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