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別磨蹭!”她推了推他後背,示意他坐到一旁,未料他突然周身一僵,死死咬住下唇。
宋鳴珂驚問:“背上也……?”
“沒!”他慌忙搖頭。
宋鳴珂又不是傻子,豈會看不出來?她平靜的語氣摻雜了威脅:“你可知,欺君乃大罪?”
他眉宇間溢滿為難之色,薄唇翕動半晌,方答道:“真要如此?”
宋鳴珂恨不得拽開他本就鬆散的領口,看個究竟。
素手抬起又放下,她實在不想再動粗,改而溫聲道:“你真要瞞我?”
霍睿言怔忪片刻,長眸掠憂慮、驚悸、怯赧,垂首回答:“你若執意以君主身份來命令,我不敢不從。”
“給朕看一眼,就一眼。”宋鳴珂懶得慢慢耗,直接下令。
霍睿言再無可避,原地不動。
她繞至他身側,扒開其後領,踮起腳尖,湊近一觀。
即便燭火未能照到,她依然清楚看見,他後背被斜著劃了一刀!
“你!”她心下一痛,厲聲質問,“誰!誰下的手?”
“江湖紛爭,常態,別管了,我絕對沒做對你不利之事。”霍睿言沉嗓比往常更為綿軟,如同犯錯的孩子請求諒解。
宋鳴珂沒來由一陣委屈。
他不希望她憂心,她懂。
可當所有人都將她視為君王時,她一個人高高在上,高處不勝寒,心冷涼得宛若被孤立。
與兄長爭執的憋屈、遇刺的驚懼,再加上幾位哥們待她日益疏離,讓她瞬間淚目,不自覺扁了扁小嘴,幾乎要哭出來了。
儘管瓜子臉蛋覆了薄薄的粉末掩蓋膚色,眉毛也特地畫得粗獷,但那清水眼眸乍然泛淚,長睫毛溼答答的一垂,小鼻子一抽一抽……無處不惹人憐。
霍睿言霎時慌了神,語無倫次:“嚇著了?是有點難看,但會好的……不怕不怕,真沒事……你別看了,省得做噩夢……”
宋鳴珂只覺那一刀割在心上,怒而打斷他:“少囉嗦!把衣服剝了,給我趴好!不許動!”
邊說,邊指向一側的床榻。
她固然想了解情況,可當下最重要的,是給他上藥。
傷在後背,難怪他折騰半日也沒弄好。既然他要保密,能幫忙的人只剩她了。
霍睿言無血色的臉上滲出淺淡紅意,拗不過她,只好乖乖聽話,行至榻邊。
褪下外披的墨藍色半臂衫後,他又猶豫了一下:“還是……別了吧?”
“扭扭捏捏跟小娘子似的!”宋鳴珂低低罵了句,拿起案上的瓷瓶聞了聞,“是這藥?”
“嗯,加了點香粉,怕被聞到藥氣。”
宋鳴珂把藥瓶子、紗布、烈酒、棉花等物放進竹托盤,端至床邊的矮几上,紅著臉,探手掀開霍睿言被染紅了一片的中衣。
“嘶”,他背上傷口受衣裳拉扯,疼痛之下,禁不住吸了口氣。
“疼?抱歉,我沒啥經驗,你且忍一忍。”宋鳴珂自知笨手笨腳,唯有柔聲安撫。
她以前跌跤、磕到頭時,見過女醫如何處理傷口,但畢竟是旁觀。
親手為二表哥清潔傷口,眼看他原本光潔細膩的肌膚上多了一道猙獰的傷痕,內心不安,雙手更是抖得不能自已。
“陛下……”霍睿言伏在床上,忐忑難言。
“疼就喊一聲,我輕點兒。”她小心翼翼那竹鑷子夾住棉球,一點點拭去血痕。
“唔……”他咬唇,強忍不發出聲音。
宋鳴珂啐道:“現在倒怕疼了?當時何以跑去跟人鬥毆?你堂堂六品京官,又是侯府公子,要什麼沒有?該不會是……與人爭風吃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