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睿言起初還憤然暗怒,誰!誰公然抱著他的晏晏,還含情脈脈?
他恨不得立馬衝回去看個究竟,聽完後面那句,終於明白,她們討論之人是……他。
什麼?龍陽之好?
他腦子有點繞不過彎,好一會兒才勉強理順了前因後果。
所以說……從外界看來,他與宋鳴珂時常相伴,又遲遲不肯談婚論娶,是因為……他有斷袖分桃的癖好?
而徐懷仁本欲藉機探聽他的想法,正好徐小妹得悉此傳聞,生怕丟人現眼,急忙趕來終止兄長的問話?
霍睿言不知該怒,還是該憂。
仔細想來,宋鳴珂因女兒身之故,借政事繁忙為由,使得後宮凋零冷落,怕已惹來不少閒言。
雖說無緣無故被人冠以“龍陽之好”的名頭,可傳聞物件……是她,讓霍睿言無可奈何的心,滋生出若即若離的甜意。
…………
蘭月將至,宋顯揚以令人咋舌的速度娶了饒蔓如。
終歸是件喜事,宋鳴珂以弟弟身份送了珍貴賀禮。
回顧二人兩世恩怨,她內心竟然有幾分祝福,匪夷所思。
上輩子,饒蔓如求而不得的那顆心,這輩子總算得到了。
可這輩子,她想要的,卻不再是他。
七夕剛過,宋顯揚攜同妻子入宮,先向小皇帝所在的康和宮方向行了大禮,才步往延福宮,與趙太妃辭別。
他新婚燕爾,縱有無限離愁,眉梢上的喜意卻未抹盡。
饒蔓如衣著如常端麗大方,裙裾翩躚,嬌美面容脂粉薄施,獨獨眉宇間猶有不平。
於宋顯揚而言,只要她在身邊,一切都好辦。
他會努力想法子去哄她,呵護她,唯求挽回過失。
趙太妃遠遠見兒子與兒媳並肩而行,只需一眼,兩行清淚瞬即滑至腮邊。
宋顯揚雙膝跪落,拜伏在地,膝行而進,長眸有淚。
趙太妃心痛如絞,急急奔出殿閣,由內侍、宮人攙扶下了玉階,疾步上前,親手扶起愛子,眼光從上到下,從下往上,淚眼流連。
“母妃,莫再難過了,現下兒有新婦相伴,您且安心吧!”
宋顯揚再無最初頹然,反過來安撫趙太妃。
趙太妃心知事已至此,悲泣無果,拭去涕淚,領著二人入內,又命宮人端上溫熱湯品,取出趕製的新袍子,執意讓宋顯揚穿上。
宋顯揚喝下母妃細心備下的燉湯,原是哀傷滿滿,見那緞袍內層夾棉,極為厚實,苦笑道:“據說南方冬天溫暖如春,這麼厚的袍子,兒怕也穿不了幾次。”
“胡說!來日建功立業,自有機緣返京。”
趙太妃柳眉一揚,轉而勸勉饒蔓如,絮絮叨叨的不外乎叫她照顧宋顯揚,早日生兒育女云云。
饒蔓如人前給足了宋顯揚臉面,一一應允,倒一派賢良淑德的模樣。
三人敘話至黃昏,在閣外內侍三番五次催促下,宋顯揚夫婦怕趕不及下鑰,跪下向太妃叩首作別。
任由她送至宮門,母子執手相看,別情無限,宋顯揚不禁落下男兒淚。
“母妃,兒此去一別,不知何日才可與您相見,身在異鄉,日夜遙祝母妃安康喜樂,無災無恙。”
宋顯揚為免失態,話音剛落,便緊咬下唇,再拜而別,不忍回顧。
目視僕役護送愛子與兒媳漸行漸遠,趙太妃滿臉淚痕,伸出纖纖玉手,以手指描摹宋顯揚的背影,哀痛難忍之際,身子一晃,險些摔倒。
宮人櫻鸞手疾眼快,迅速扶穩了她,柔聲安慰:“娘娘,郡王會回來的!”
“是!他一定、一定會回來……”
趙太妃喃喃自語,頓覺初秋涼意從髮膚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