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高。眼看著幾步外的人打完電話就要轉過身,她想也不想就飛快把手放了下來。
陸聞別餘光瞥見她的動作,動作有微不可察的停頓。
他轉身正對著她,將她故作平靜的模樣與身側僵硬的左手盡收眼底,形容不出此刻是什麼心情。
上前將滴速調緩後,他停了幾秒才開口:“你可以直接告訴我。”
談聽瑟沒看他也沒回答,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神情,哪怕在這種脆弱的、需要照顧的時候也不肯向他示弱,不肯張口讓他幫忙做點什麼。
兩人在這種氛圍中相對無言。
沒多久,方姨就從病房外進來了,或許剛才根本就沒走太遠所以才回來得這麼快。然而她進來時沒想到陸聞別還在,一時間愣了愣,“陸、陸先生。”
陸聞別淡淡“嗯”了一聲,“有些東西我照顧起來沒你方便,我有事要走的時候她也需要你照顧。”
“好的,我明白您的意思。”
“你不走?”談聽瑟愣住。
男人眉目坦然,“我什麼時候說我要走。”
她被他臉皮厚得理直氣壯的態度弄懵了,回過神來剛要反駁,左手手腕忽然被握住,因為輸液而發冷的手和對方的體溫形成了鮮明的反差,過多的暖意燙得她手臂上幾乎要泛起雞皮疙瘩。
陸聞別把她的左手塞進被子裡,垂眸時暗影停留在眉骨與眼窩過渡的凹陷處,然後他驀然抬眸,眸光因此深沉難辨。
兩人隔得很近,近到能看清彼此瞳仁中的影子。
被蓋在被子下的左手勉強暖和了一點。
“住院最多七天。”他直起身,“你既然說回法國後我們就不會再見,那就意味著你最多隻需要再忍受我一週的時間。”
“你能保證我們以後不會再見嗎?”她仰起臉看著他,反問道。
陸聞別沒回答。
談聽瑟望著他譏諷地笑了笑,接著臉上的笑意逐漸冷淡下去,最後她別開臉,只留給他一個漠然的側影。
已經來來回回說了那麼多,現在再說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是依然覺得可以“打動”她嗎?所以不真正嘗試過就不肯死心?那她就用事實告訴他,他錯得一塌糊塗。
怒意被一點點壓下去,她心裡驀地有了某種決定。
……
“方姨,我想躺一會兒。”
“方姨,我想坐起來。”
“方姨,我想喝水,不要太燙也不要太涼。”
“方姨,我無聊想看書。”
大半個上午,談聽瑟都不斷提著各種要求,然而病房裡的情形卻有點詭異——每當她新提了一個要求之後,站起身的必定是坐在沙發上處理公務的男人,而方姨也從最開始的不知所措變為眼觀鼻鼻觀心地坐著不動。
“方姨,你把房間打掃一下吧。”談聽瑟忽然又道。
回覆郵件的男人手指一頓,敲了幾下鍵盤後合上電腦起身。他一邊往衛生間走去,一邊慢條斯理解開袖釦,把袖子一點點挽起來。
挽到右手袖口時他動作一停沒再繼續,然而其他人都並沒有留意到。
談聽瑟一副不知道起身的並不是方姨的模樣,垂眸安靜地看著腿上的書本——這是某個人剛剛開車去書店買回來的。
她的確做不到在陸聞別面前展現狼狽的一面,也沒辦法坦然地讓對方像對待一個無法自理的人那樣照顧自己。
但如果是抱著故意的心態,那她就可以毫無壓力地說出來,更何況這些“求助”她都是對“方姨”說的。
一牆之隔的衛生間內,陸聞別眉心緊蹙地站在分門別類放好的工具前。
半晌,他取下乾淨的清潔布,一邊用水淋溼,一邊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