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這麼想,但嘴上不敢說,去年吳太后生辰,他獻了一副《裘後觀牡丹》,那裘後是歷史上唯一一位女帝,當時就是暗示吳太后,他姐姐,可以自己稱帝了,結果吳太后把他狠狠斥責了一頓不說,還把那幅圖給扔了。
後來曹國公就不敢再當面慫恿。
只吳太后對他那點心思甚是瞭解。
“皇上自幼體弱,宮中太醫都予他把過脈,你又不是不知。”吳太后微微嘆了口氣,面上露出幾分悲傷,“將死之人,誰都該心存仁念,更何況是我撫養大的孩子?”她站起來,緩緩往前走了幾步,“他生得像他父親,我見著他,就總想起先帝。”
那個男人對她千般寵愛,世間少有,回想起來,也是她這生命裡最為燦爛的記憶。
女人想起往事,眸中情意深深。
倒是曹國公忍不住冷笑,暗道真的那麼寵愛她,當年就不會有英國公與陸錦麟的事情了,定是先帝吩咐這兩個人把吳太后斬殺的!只不過幸好他得了訊息,才挽救了吳太后的命,可惜她偏偏不信,覺得是英國公自作主張。
女人有時候就是愚蠢,比起江山,感情算什麼?祁衍再如何喜歡姐姐,再如何迷戀丹道,威脅到他們祁家江山的人,絕不容情,只不過命薄,說死就死,連遺詔都不曾留下。倒是死那日,宮裡似乎出了一場風波,消失了許多人,姐姐也大病一場。
曹國公沉吟片刻,微微嘆口氣:“姐姐,既然皇上如此體弱,或許您該送他去江南靜養,那裡更是宜人,指不定能多活幾年呢。”
吳太后聽了不悅:“他喜歡京都,自小在此長大的,去什麼江南?”斜睨一眼曹國公,“你有這些心思,不如替我想想如何解決這四處的動亂罷,魏國公同世子疲於應付,也只守得住一兩處,你可還有推薦的將軍?要麼,叫宗炎去試試,也好立下軍功?”
吳宗炎是他親生兒子,曹國公心疼,哪裡肯:“他八月就要娶妻,這時候去什麼?我看魏國公也是無能,予他那麼多兵馬,竟然還不曾平定嗎?尸位素餐,還不如讓位於旁人!”
他不喜魏國公,因魏國公立場不明,卻又握有兵馬,保不定將來會是個阻礙,只可惜此人太過狡猾,抓不到把柄,今日藉機就在此中傷魏國公。
吳太后卻不聽:“楊家歷經四朝,自太祖皇帝起兵時就追隨左右,立下的功勞無人能及,他讓位,誰能頂替?”她看向弟弟,“你到底可有人選?若沒有,我便去請教蔡大人。”
“黃將軍罷。”曹國公立刻舉薦了一人,“擅水軍,可去兩浙剿滅匪徒。”
吳太后沉吟會兒,便宣黃言寧覲見,又與曹國公道:“我看今日這殺手與上回端午節刺殺你的應是一人,你傳令下去,便是將京都翻個遍,也得給我找出來。”叮囑他,“你近日出門都小心些,我就你一個弟弟。”
還是相信自己的,曹國公大搖大擺的出去下令。
吳太后瞧著他的背影,神色複雜。
手心手背都是肉,有時候很難有一個抉擇,正為難時,宮人來稟告,說祁徽的傷口好像加重了,吳太后擔心,忙坐鳳輦去延福宮。
張太醫已經給祁徽重新上了藥,見到吳太后行禮之後,細心叮囑:“還請皇上注意,再不要動這手臂,不然只怕十天半個月都好不了。”
“怎麼回事兒?”吳太后環視四周,“一個個怎麼伺候的,皇上傷了,還讓他動手嗎?這次便罷了,再有下一次,叫皇上傷上加傷,看我要不要你們的腦袋!”
宮人黃門全都跪了下來。
唯有祁徽心裡清楚,到底是怎麼加重的。
“阿玉,皇上需要靜養,你記得好好照顧他。徽兒……這幾日就不要去丹房了,便待在延福宮,要什麼,讓人送過來就是。”吳太后這時候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