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然道:“夫人放心,婢子必定提著十二萬分的小心。”
朱泖便有些不自在,看了看柳氏額上,抿著嘴不說話,終是懷著對賞荷宴的期待出去了。
朱沅又重新引了柳氏說話。
柳氏嘆了一聲:“你爹爹,我是看穿了。”一個賈氏還有些沒醒過神,再來個趙氏,可不就徹底明白了:這朱臨叢就是個得志猖狂、貪花好|色的。
“有了賈氏,有了趙氏,日後定還有王氏、李氏,這是攔也攔不住的,這些都不要緊,如今只瞧著賈氏、趙氏兩個鬥成了烏雞眼,卻都敬著我,我便知這姨娘多了也不是壞事,恨不能再多來兩個,如此便全不必自己摻和,讓她們自己鬥去,反倒清淨。”
朱沅聞言,不由微微一笑,看來柳氏是想通了。
柳氏將這說給朱沅聽,其實也是趁機教她日後如何管理後宅了,可憐她到了這把年紀才得出這些道理的。
她又嘆了口氣,接著道:“我只是煩心,這姨娘多了,往後哥兒姐兒便要一個一個的冒出來。我這般艱難才得了沉哥兒,往後是不能再生了,這庶出的兒子若是一大堆,反倒教沉哥兒落得單薄……往後被人合起手來欺負,可怎麼辦?”
姨娘們不算個玩意兒,但庶子們說起來都是柳氏的兒子,首先家產就要分了數份去,其次保不準兄弟相爭,朱臨叢腦子發昏更寵那一個去,倒把沉哥兒擠得沒邊了。
朱沅便低聲道:“娘可給各位姨娘服藥。”
柳氏搖了搖頭:“你父親巴不得開枝散葉呢,如今嫡子也有了,倒真沒理由教姨娘們服避子湯的。”
朱沅笑道:“女兒來替娘分憂。龍媽媽原先在的那戶人家,便有種避子湯可摻到湯飯之中,讓人服得無知無覺的。她因要向我效忠,這些個後宅的事兒,也都備細同我講了一遍。橫豎女兒已到了這般年紀,就當一試身手了,保管教這些姨娘們,往後一個也生不出。”
柳氏聽得眼前一亮,她畢竟是商家女出身,這規矩上頭確實有些不大講究,尋思著朱沅也快出閣了,為免日後在夫家任人欺負,這些個整治後宅的手段學著倒無妨,總好過等姨娘們懷上了再想法去落她們的胎,那才是一條命呢!
柳氏臉上的愁色散去許多:“那便交給你了……只是若被人發現,你千萬別認了,萬事只等娘來擔著。”
“娘說的什麼話,那裡就用我親自動手呢?自有龍媽媽費心,將這藥碾成粉末子,尋個灶上的婆子,讓每日在姨娘用的飯菜中當調料放下去,大大方方的誰也想不到這上頭去,且這家裡頭的丫環婆子身契都在孃的手中,人心背向是不用費心的。”
柳氏滿意的點了點頭。
朱沅寬慰好柳氏,這才離了上房,才走到庭中,就聽到一聲細響,果然腳邊圓溜溜的滾著粒石子。她怕引了雀環和含素注意,也不抬頭看牆上的蕭源,只微微頷首示意已經知道了。便又折回上房,跟柳氏道:“娘,曹家的二姑娘約了我說話,我同您說著倒忘了這事了。”
柳氏因煩心事去了一半,便揮了揮手不甚在意:“去罷,將人帶齊了,讓外院的孫於找兩個穩妥的小子抬轎跟著。”
朱沅答應了一聲,回了屋教含素雀環將自己往素靜裡打扮,頭上只得一隻銀頭珍珠釵,上身穿了件牙白的半臂短襦,下身是一條淺碧色的落地長裙,通身沒有繡花。是以看著雖齊整,卻不過是小家碧玉的裝扮。
因怕那方榮圃走得沒影了,便急忙忙的領著一干家人出了門。
待到了方榮圃常去的東來居,朱沅慢慢兒下了轎,讓孫於將轎子停到一邊,含素便給了幾個錢給孫於:“孫大哥領人在下頭喝點水酒,姑娘上樓去與人說話,有事便會來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