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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廣孝循循善誘,“太孫年幼,秦王憨直,晉王向來不務正業,唯有您,最合適。”
朱棣沉默片刻,“大哥只是生病,宮中御醫醫術高絕。”
他捧著茶杯,喃喃低語,也不知道是給姚廣孝,還是給自己,猛潑冷水。
姚廣孝看他一眼,暫退一步,道,“那您也得做好準備,萬一”
他點點書房懸掛的地圖,“秦王,晉王,哪怕周王,也都在京,近水樓臺。”
朱棣眼裡的光慢慢聚集,萬一,萬一
夕陽漸落,燕王府沉浸在一片金光裡。
那燦爛的,耀眼奪目的光,彷彿是來自奉天殿那把純金打造的椅。
姚廣孝在晚膳前圓滿完成誦經任務,他鋥亮的光頭,頭頂金光,自王府返回慶壽寺。
朱棣踱著步回了後院,他眉峰緊蹙,滿臉憂愁,揹著手走來走去,彷彿是在擔心千里之外的哥哥。
徐妙雲默默看他半晌,問,“王爺可知何為嫡長子繼承製?”
朱棣莫名,“不就是大哥得所有,弟弟啥沒有麼。”
這他當然知道,可現在,大哥命在旦夕
徐妙雲看他一眼,指指身邊的圈椅,示意他入座,然後道,“嫡長子繼承製的嫡長子,指的是嫡支嫡脈。”
朱棣依言坐到她對面,似懂非懂,“嫡支嫡脈?”
徐妙雲:“也就是嫡長子,嫡長孫,嫡長曾孫,嫡長重孫一系。”
朱棣點頭,表示自己明白,“大哥,雄英,以及雄英的嫡長子,嫡長孫。”
徐妙雲讚許看他一眼,“沒錯。”
朱棣摸著自個的青色胡茬,舉一反三,“也就是說
京師飄起第一場冬雪的時候, 太子車架自陝歸京。
朱元璋毫無帝王矜持,直接等在宮門口,馬皇后伴在其側, 踮腳眺望。
常樂帶著朱雄英同樣翹首以盼,秦王、晉王也都帶著王妃前來。
馬蹄噠噠迴響在青石板路,所有人都忍不住往前,再往前。
車架緩緩靠近,朱元璋急不可耐奔了過去。
他一把掀開車簾,朱標蒼白著臉,靜臥其內, 正處於昏睡之中。
所有人都圍了過來,朱標雙目緊閉,兩頰凹陷,露在外面的手背青筋疊起。
常樂的眼淚驀然滾落, 緊緊咬著唇,才堪堪忍住到嘴邊的嗚咽。
無論真病或假病, 他怎麼可以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
宮門口靜靜的, 無人敢發出一絲聲響。
朱元璋連續失眠的雙眼, 通紅一片,他嘶啞著嗓子, “回宮,傳御醫!”
車架再次啟動, 穿過宮門, 直抵春和宮。
朱元璋親自掀開車簾,秦王、晉王欲要上前攙扶大哥, 他一伸手,把兩個兒子阻擋在外。
秦王、晉王對視了眼, 默默後退。
父皇是在懷疑他們!
朱元璋可沒精力考慮他們的心情,他招了招手,兩名錦衣衛無聲而出。
朱標歪著腦袋,由兩名錦衣衛扶著出來。
他衣服空蕩蕩的,整個人幾乎瘦得只剩副骨頭架子。
常樂忍不住邁向前,雖早知曉,可萬一是真的出了意外
朱雄英也迫不及待跑了過去,“爹爹。”
朱元璋伸手攔住孫子,“雄英乖,你爹累了,正休息。”
朱雄英停了腳步,巴巴望著平日能隨時把他抱起來的爹爹。
烏雲遮蔽紅日,天空飄落朵朵雪花,寒意浸骨。
兩名錦衣衛扶了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