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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琅卻又上了一級臺階,衝瑟縮著不知所措的宮人們道:“著人去抬步輦來。”
兩宮女低頭應諾。
他這才低頭對衛蓁蓁道:“一會兒你坐步輦回去。便不會疼了。”
他生得高大,又站的比她高一個臺階。
衛蓁蓁仰頭也只能看見他的喉結和下頜。
“哦。”
她怏怏答道。原來她的手段根本沒用。這人還是不想陪她。
“你今年十五,也快及笄了。以後不許再這麼跟男子撒嬌。”
男子聲音從頭頂傳來,冷淡極了。
衛蓁蓁聽得莫名其妙。
她心中不忿,抬頭氣沖沖道:“我什麼時候撒嬌了?就算有,那日後我跟我夫君撒嬌呢?你也不準嗎?到時候你也要管我怎麼和他親近?”
身前男子居高臨下看著她,鳳眼微眯,輕輕吸一口氣。似乎是在忍耐些什麼,又好像只是不耐煩聽她發脾氣。
“衛蓁蓁,日後你怎麼對你夫君朕管不著,可你的夫君是何人,那得看朕想讓你嫁給誰。”
似是看見她眼中淚光,他聲音又緩了緩。“秋闈後,叄甲之中你盡著你的心意挑。滿京權貴世家子弟,只要你有看上的,朕就會給你賜婚。但在此之前,不許用剛才那副口氣跟人說話!不許勾搭別人!”
衛蓁蓁本意只是想跟衛琅賭氣。
可沒想到衛琅這麼堵了回來——他已經在想怎麼把她嫁出去了。
她睜大了眼,唯恐淚水滾落丟了氣勢,殊不知自己噙著淚時的模樣才更可憐。
見著她那副模樣心腸就再硬不起來的衛琅不忍心冷待她,聲音低下去:“還能走嗎?朕扶著你。”
他伸手就要去挽住她的手臂。
啪!
衛蓁蓁一下開啟衛琅的手,咬牙道:“我自己能走,不用你管!”
她自己提著裙裾一階一階往下挪,忍著腿心走一下便要扯一下的疼,委屈得無以復加。
身後男子沒追上來,只有他冷冷吩咐宮人的聲音。
“還不快去扶著公主!”
衛蓁蓁只走得更急。
好在望星樓石階雖長,但終有盡時。
樓下早已候著步輦並垂首等待的宮人。
衛蓁蓁坐上步輦,一氣拿袖子抹了眼淚,才又轉頭去看跟在急匆匆跑下來的宮人們身後的衛琅。
只要他上來哄她,那她就原諒他。
可衛琅沒看她。
那男子負手而立,似乎是倦透了。
他輕聲對步輦邊上的宮人道:“送公主回幽思殿。”
步輦穩穩當當被人抬起,引路的宮人手中燈影搖晃。
衛蓁蓁也偏過頭去。
衛琅不看她,那她也不想看見他。
日後她就待在幽思殿裡再也不出來,就算他召她,她也不去。
宮人們小心翼翼抬著步輦,前路模糊不清,只剩夜色裹挾著沿路燈火,在風裡晃盪。
夜風吹渡,水汽激得衛蓁蓁身上一冷,她忍不住抱臂,悄悄掉起了淚。
她還是第一天到宮裡。
西京堂皇恢弘的宮牆之內,俱是她不認識的人和沒見過的玩意兒。
這裡沒有陪她一起長大的阿灼。
也沒有邙山上眼中只映著她身影的男子。
只剩下那個兇巴巴的皇兄衛琅。
她又是一個人了。
若是他不做她的皇兄就好了。
白日裡口口聲聲勸衛琅將她醉後的話當笑話聽的衛蓁蓁忽然冒出了這個想法。
反正衛琅做兄長做得這麼差勁,還不如就做她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