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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府,呈上奏摺的江寒雲剛剛回來。
今日他不準備去國子監了。
脫下了一身的官服,他換上了許久沒有穿過的長衫。這是讀書人穿得長衫,自從入仕之後,平日裡穿的都是常服,鮮少有穿長衫的時候了。
剛剛將長衫換上,洛鈺便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
江寒雲轉身,一身簡單的長衫讓他看起來如同一個普通卻又俊朗的書生一般,返璞歸真。
“你剛剛乾什麼了去了?”洛鈺的臉上滿是焦急之色,眼中隱隱含著水光。
原先嫁給江寒雲的時候,她覺得是極幸福的。可是自先帝駕崩之後,她卻發現了真相,江寒雲並不是真心實意要娶她,娶她只不過是將計就計混入她祖父的派系之中罷了。自從當今聖上繼位之後,他便對她再也不像之前那樣溫存。
一個是自己的親祖父,一個是自己愛的夫君。
洛鈺夾在中間十分為難,臉上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嬌俏與刁蠻,越來越憔悴,每每午夜夢迴,夢到的總是江寒雲入獄。
看著洛鈺,江寒雲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你不是知道了嗎?”他脊背挺得筆直。
不畏權貴,不懼怕生死,始終保持著一身正氣、一顆憂國憂民的心,這是讀書人的氣節,也是聖賢之道。他從不敢忘記。
洛鈺上前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襟說道:“你們鬥不過我祖父的!你會死的!”
江寒雲任由她抓著,不去看她含著淚意的眼睛,而是看向門外的天際,說道:“總要有人站出來的,若人人都這樣貪生怕死,何來的清平盛世?”他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了。
“洛鈺,你是個好姑娘,你祖父之事與你無關。倘若我就這樣死了,你便拿著休書改嫁吧。以你的身份。不愁找不到夫家的。”江寒雲看向了案上他方才回來寫好的休書。
洛鈺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到那“休書”二字,幾欲崩潰,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不要,我不要。”她搖著頭。
江寒雲繼續說道:“這封休書你不著急拿出來。待我死後,若是我的死劾成功了,你祖父敗了,聖上念在我的份上,必不會連累於你。待事情過去了之後。你再將休書拿出來,還你自己自由。”
雖說嫌她是奸臣的孫女,但是他已經為她安排好了一切。
這讓她怎麼恨得下去?洛鈺心裡矛盾極了。
“江寒雲!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她又是狠狠捶打他,又是用腳踢他。
江寒雲任她拳打腳踢,說道:“這是我欠你的。你若願意,待我死後幫我照料一下母親,還有妹妹。不願意我也不怪你,畢竟你該是恨我的。”
洛鈺覺得江寒雲是鐵石心腸,竟然為了所為的正義。將年邁的母親和年幼的小妹留在上無依無靠。
“我只問你一句,你當初娶我,只是為了接近我祖父收集證據?”
江寒雲點了點頭。
“那你可曾對我動過心?”哪怕一點也好?
江寒雲移開了目光:“洛鈺,對不起。”
宮中。
知道江寒雲的奏摺已經送到了靈帝面前,張安夷出了文淵閣,站在廊下看著重重疊疊的宮闕,目光悠遠,帶著一種悲憫。
不遠處傳來了腳步聲,他側頭看了看。又將目光收回繼續看著宮闕。
沈未走到張安夷身邊,同他並肩站著,神色之中帶著凝重說道:“洛階已經去面見聖上了。”她的個子比張安夷要矮上許多,在女子之中算高挑的了,可是與男子相比還是顯得嬌小,好在她一言一行之中都沒有女氣,旁人沒有懷疑過。
張安夷點了點頭,說道:“要靠一封奏摺將洛階扳倒不太可能,要看接下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