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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幾個大臣之中,張安夷的目光落在了尹濟身上,眼中一片冷意。
尹濟敏感地察覺到了,對上了他的雙眼,勾唇一笑:“張閣老,請入座。”他的動作裡抓不出一絲錯處,十分恭敬。
在張安夷坐下後。謝昭被押上了刑場。
為了防止生出事端,刑場並不是在平日裡處斬普通死刑犯的刑場上,而是在刑部一個特殊的地方。
沒有圍觀湊熱鬧的百姓,既能防止生事,還能給謝昭留個體面,畢竟他是一個王爺。
因為人少,刑場上顯得格外肅殺。
自昨日阮慕陽去過死牢之中後,謝昭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打擊,一直沉默不語。彷彿什麼都不在意了。被帶到刑場,被劊子手的刀光晃到了一下眼睛後,他終於動了動,看向監斬官。
果然是張安夷。
謝昭的唇動了動,忽然想起了當初張安夷成親的時候自己帶著幾個京城紈絝子弟去鬧的情景。那時候他極瞧不起他,卻沒想到今日他成了監斬官。而那個他視作玩物的四妹妹,則是親手將他刑場的那個人。
栽在一個女人手上,落得現在的地步,他心中不甘。尤其是阮慕陽臨走時說的最後一句話讓他始終無法釋懷。
這樣的女人。若是他當年真的娶了,說不定他會改變計劃,將她視作明珠。她助他大業,往後他封她為後,想想甚是美好。
“張二,你娶了個好夫人。”忽然,謝昭開口對著監斬官張安夷說道。
張安夷眼中閃過寒芒。
尹濟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毛,看了看刑場上的謝昭,又看了看張安夷,眼中閃過玩味。
而其他人,眼觀鼻鼻觀心,連呼吸的聲音都控制住了,生怕發出一點聲音。這時候永安王提起的竟然是張閣老的夫人,有幾個人不由地想起了當年京城中關於他們三人傳聞,看來其中的糾葛是有幾分可信的。
“什麼時辰了?”張安夷忽然問。
旁邊的人戰戰兢兢地答道:“回大人,午時了。”
隨後便開始誦讀罪狀,驗明正身。
謝昭抬頭最後看了眼太陽,然後跪了下來。安靜地閉上了眼睛。比起靈帝,他確實要優秀許多,此刻沉默地面對死亡讓他看起來確實有幾分帝王之氣,讓人心中無端地沉重。
張安夷看著謝昭,眼中絲毫不帶情緒,用慣有的溫和的聲音下令道:“時辰到,斬。”
儈子手舉起了刀。
一生起起落落,從閒散皇子到有能力爭奪皇位的王爺,從被迫離開京城敗走西洲到手握兵權重新回到京城,兩次奪位卻兩次失敗,永安王謝昭的一生終於伴隨著許多人鬆了一口氣的聲音結束在了新德元年,享年二十七歲。
若有來生,若是依舊註定得不到皇位,願生在尋常百姓家,遠離權力的誘惑。
謝昭被處死後,張安夷與尹濟一同進宮向裘太后覆命。
因為是同路,他們便走在了一起。
一個看似難以扳倒的對手就這樣死了,兩人此時心中都各自有一番心思。
這波譎雲詭的朝堂,比之廝殺的戰場有過之而無不及,暗地裡的爭鬥廝殺雖然不見血,卻要人命。成王敗寇,贏了便是平步青雲,步步高昇,輸了的只能落得謝昭今日的下場。
戰場上不是日日有仗要打,而朝堂之上,卻是在你入仕的那一刻便開始,不會給你任何喘息的機會,直到致仕或是死。
洛階之死
一直被雲遮蔽著的太陽終於露了出來,將一切照得亮堂了一些,也將人心中那種兔死狐悲的感慨照得消散於虛無。
尹濟長長地撥出了一口氣,看向微微在他前面半步的張安夷。
或許是因為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