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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濟面上笑得更加和氣了。“之前一直忙於朝中的事情,無心去想其他,再加上始終沒有合適的時機遇上合適的人,便一直拖著,一眨眼便拖到了現在。”
他的手指在酒杯上摩挲了一下又補充道:“許久沒有人關心本官的終身大事了。裘大人若是有合適的人選,也可以幫本官做做媒。”
“既然尹大人這麼說了,老夫自然是會放在心上的。”裘然笑著點了點頭,眼中帶著滿意之色。
兩人心照不宣,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再次碰杯。
隨後,裘然的幾個兒子也一個個跟尹濟敬酒。
尹濟來者不拒,照單全收。
不僅如此,他言辭風趣,妙語頻出,話裡還隱隱透著交好之意,讓裘然更加高興,宴席上的氣氛十分和諧。
只是裘家人不知道,尹濟的心中始終在估算著時辰,等待著。
酒過三巡,裘家幾人臉上皆是滿臉高興。
尹濟笑眯眯的,臉上亦有淺淺的紅色。他模樣之中與生俱來一絲輕佻或許會讓阮慕陽這樣端莊的女子覺得第一印象很不好,卻會讓裘然這樣的人覺得十分和善親切。
聽到匆匆而來的腳步聲,尹濟的笑容凝了凝,眼中瞬間恢復了清明。
來了。
“老爺,鄭大人派人來傳信說江邊出事了,災民鬧了起來。他鎮壓不住,讓老爺想想辦法。”
裘然臉上的神情立即變得嚴肅了起來。他眼中閃過不悅之色,下意識警惕地看了尹濟一眼,見他臉上並無異色,才道:“知道了,下去吧。”
尹濟站了起來,身子有幾分晃悠,眼中帶著一絲酒後的恍然。
“裘大人,這災民鬧起來可不是小事啊,要是有人上奏,定然會有許多人彈劾本官。本官必須去看一看才行。這酒看來得改日再喝了。”他的聲音裡帶著漫不經心,似乎絲毫不覺得災民鬧起來是什麼嚴肅的大事,而是更關心自己的官位。
說完,他便要走,嘴裡還嘀咕道:“這幫災民真是不省心啊。”
裘然看了看他的背影,叫住了他說:“尹大人,老夫同你一起去。老夫畢竟是金陵織造。”
尹濟回頭,笑了笑道:“好,裘大人肯去幫忙自然是最好的。”
一絲絲迎面而來的雨帶來的清涼讓人的酒意下去了不少。
尹濟和裘然一同來到江邊,剛下馬車,遠遠地就能聽到爭執的聲音,氣氛劍拔弩張。
“本官奉勸你們這些刁民,趕緊放下手中的武器,乖乖伏法!”鄭碌躲在官差後面氣急敗壞地說道。
他的話讓災民們更加氣憤。
災民們皆是滿身泥濘,渾身溼透,可是精神卻是這幾日以來最好的一天。他們一個個目光明亮,帶著恨意。
他們推搡著想要上前,朝鄭碌揮舞著手中的扁擔、木棍說道:“反正在這裡餓著肚子搬石頭也是死,倒不如反抗!我們這麼多人,死也要把你這狗官殺了!”
不停地有人朝鄭碌扔石子。
鄭碌嚇得又後退了一些,喝道:“大膽!你們這是謀害朝廷命官!”
這時,災民之中有人帶頭大喊:“殺死狗官鄭碌!”
一呼百應,隨後聲音此起彼伏地響起,民怨蓋過了呼嘯的江水。聲音震天。
事態遠比想象中眼中,裘然皺起了眉。
站在他身旁的尹濟忽然走向前。
聽到動靜,鄭碌回頭,看到尹濟先是愣了愣,隨後看到他身後的裘然,像是看到救星一樣,立即跑上前道:“裘大人,您可算來了。這些刁民,您說怎麼辦?”
裘然低聲問了句:“怎麼會鬧成這樣?”
鄭碌一臉愁苦:“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