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鳩與霍師公交起了手來,蒼鳩招招凌厲,霍師公也沒手下留情,起先的三十個回合,誰也奈何不了誰,但從第四十回合開始,霍師公開始佔上風了,蒼鳩若豁出性命來拼,或許不是沒有任何勝出的可能,但偏偏這時,十七趕到了。
對付一個尚且吃力,兩個更不必提,十七的加入,幾乎讓這邊局勢變成了一面性的壓倒。
蒼鳩冷冷地掃了一眼:“今天暫且放過你們!但姬冥修你給我記住,夜羅不是那麼好得罪的!”
姬冥修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回去告訴你主子,丞相府也不是這麼好惹的,他的代價,還在後頭。”
“哼!”蒼鳩冷哼一聲,施展輕功離開了原地。
他走了,那群棘手的夜羅護衛也紛紛撤退了。
燕飛絕喘著大氣趕了過來,上下打量姬冥修道:“沒事吧?”
姬冥修道:“我沒事。”
“景雲呢?”燕飛絕問。
景雲邁著小短腿兒,呼哧呼哧地跑了過來,禮貌地打了招呼:“爹爹,太師公,燕爺爺,十七哥哥。”
燕飛絕忙拿過他的弓弩:“我來我來,這東西老沉了。”
姬冥修拍拍景雲的肩膀:“先和太師公他們出去,爹爹隨後就來。”
景雲眨了眨眼,雖不大明白爹爹為何讓他先走,但還是聽話地照辦了,可想到了什麼,跑到金雕的身邊道:“爹爹,我能把它帶回去嗎?剛剛是它救了我。”
“當然。”姬冥修爽快地答應了。
燕飛絕把弓弩給了十七,彎身將重傷的金雕抱了起來。
景雲牽著霍師公的手,與霍師公等人一塊兒離開了原地。
姬冥修轉身望向寂靜的樹林,目光沉沉道:“出來。”
荀蘭緩緩鬆開了困住兒子的手,與鎏哥兒一道自大樹後走了出來。
月光很白,她的面色卻比月光更慘白。
鎏哥兒跑向了姬冥修。
姬冥修攬住他的小肩膀,一臉冷漠地看向了荀蘭,他什麼都沒說,但眼神裡又都什麼都說了。
荀蘭的心口一陣慌亂:“冥修……”
姬冥修理都懶得理她,帶著鎏哥兒往馬車的方向走去。
荀蘭定定神,叫住了二人:“不要把鎏哥兒帶走!”
姬冥修頓住了腳步,側著面龐道:“他是姬家的孩子。”
荀蘭幾乎要崩潰了:“他也是我的孩子!你們已經把什麼都拿走了,為什麼連我兒子也不放過?他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他是我的!”
姬冥修沒有理她。
荀蘭難過地說道:“如果是喬氏……你也要奪走她的孩子嗎?她不同意,你也會硬來嗎?”
姬冥修道:“當然不會,她的孩子,誰都搶不走。”
荀蘭雙目發紅道:“那為什麼我的就要搶走?”
姬冥修反問道:“你說呢?”
一個為孩子吃盡苦頭,一個讓孩子吃盡苦頭,這世上,不是每個生了孩子的女人都配被叫一聲母親。
從她躲在樹後,第三次放棄景雲時,鎏哥兒心底對母親的信仰就徹底坍塌了。
姬冥修將鎏哥兒抱了起來,鎏哥兒將小腦袋埋進哥哥的懷裡,吧嗒吧嗒地掉著眼淚,姬冥修抱緊他,消失在了夜色中,也消失在了荀蘭的視線裡。
荀蘭癱在地上,捂住臉,絕望地哭了起來。
……
傅雪煙趕到這邊時,戰況已經結束了,眾人也離開了,只剩荀蘭一個人悽慘地癱坐冰冷的地上,絕望地哭著,荀蘭雖然什麼都沒有,但做母親的都能感受到那股悲愴的“喪”子之痛,傅雪煙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如果有一天,自己也要離開它,會不會和荀蘭一樣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