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手上也捧著一隻大大的包袱,說是鄭卓給寶茹帶的各地特產,她便幫忙拿著了。只是她還要裝作什麼都不知的樣子,清了清嗓子與木樨道:“你去把小客廳高几上的茶具拿下來,泡一壺又濃又滾的普洱來。”
見木樨應聲而去,又與菡萏道:“你看著時辰,等一會兒去廚房去拿姐兒的燙滾了的羊奶,又給拿一些點心來,不拘是什麼,只要不是太甜的,鄭少爺不愛那些!”
剛剛吃完晚飯兩人自然不急著吃點心來著,要等一等再上——說完這些,小吉祥也就不再磨蹭而是抱著包袱進了東廂房的書房,把那包袱放在了書案上。然後就很有眼色地退了出來,裝作做活兒的樣子守在外頭,卻始終不再進去,反而是木樨菡萏每每進去送茶水點心,她都會大聲問出來以做提示。
寶茹和鄭卓在書房互相看著對方,明明是為了賬冊來的,但兩人都不提起已經堆在桌子上零散的賬頁,而是看著對方動也不動。忽然寶茹撲哧一笑,鄭卓沒得應對,只是默默拉著寶茹坐下——這一回不是面對面坐著,而是互相挨著坐了。
鄭卓有些遲疑,但最後在桌子底下,桌布的掩飾下他還是堅定地握住了寶茹的手。不同於一般男女,是男子火力壯,女子的手會更寒涼,他們是反過來了。寶茹一直是個不怕冷的,冬日裡她本身就是個小暖爐,鄭卓卻因為兒時經歷,一遇到冰雪霜凍天氣就是滿身寒氣。
所以鄭卓握住寶茹的手,便是軟軟的暖暖的,立刻似乎心也熨平起來。寶茹的感受不同,青年男子的骨節堅硬,立刻就讓人覺得是可以託付的,這是一種和女子完全不同的力量。手掌上還有粗糲的紋路,伴隨著那一點暖不熱的涼氣——寶茹倒覺得這感覺和他很像了,堅硬沉默,但其實又是世間少有的柔軟脆弱,只要一點點溫暖,他便會消融成涓涓細流。
寶茹想到此處不由得心中一動,頭一偏,笑眯眯地靠到了鄭卓的肩膀上。鄭卓感受肩膀上一沉,側了側頭便只能看到寶茹髮絲濃密的頭頂,光潔的額頭,以及像兩隻翩躚蝴蝶一樣的睫毛。
這樣輕輕的一隻小腦袋,並不會有什麼分量,但鄭卓卻覺得這是壓在了自己的心上,穩穩地,有種讓自己安心的分量。他忍不住抽出一隻手,撫了撫寶茹的頭頂,寶茹察覺到了什麼,蹭地一下仰起了頭。
兩人眼睛就這樣對視了,寶茹的眼睛最是黑白分明,這時候這樣的動作又有一種稚氣在裡頭,一時之間鄭卓也被迷住了。在這樣粘稠的空氣中兩人越靠越近,似乎就要有更親密的舉止了,只是外頭傳來小吉祥的聲音。
“木樨,茶泡好了麼!送進去罷!”
在木樨穩穩的腳步聲裡,兩人很快分開了——寶茹還裝模作樣地把賬頁攏在了自己面前。鄭卓也匆忙起身,去拿書案上的包袱。
木樨進來時就看到的是寶茹和鄭卓互相不搭理的樣子,她還奇怪來著,因為寶茹之前與鄭卓關係很好,這一回怎得這樣生疏?還暗自猜度是不是這一回鄭卓出門太久,兩人一時竟不能熟悉了。
木樨把茶盤端到桌上,又給寶茹和鄭卓各倒了一杯熱茶,白色的熱氣蒸騰起來——然後木樨就慢吞吞地退出了書房。寶茹自己在書房時不愛有人在一旁伺候是都知道的,她們早就習慣要在書房外等著了。
木樨出去了,寶茹立刻鬆了一口氣,兩人之前那種曖昧的氣氛也就當然無存了。寶茹看向鄭卓笑著道:“你跑那麼遠做什麼!我可沒有你那麼害怕喱!”
鄭卓無奈而溫和地笑了笑,他不會說的——他確實是被驚著了,但不是被木樨,而是被寶茹的快速反應。似乎在小吉祥出聲的一瞬間,她就完成了從抽出小手,端正坐好,鋪展開賬冊,拿起炭筆等多個舉動。
以至於鄭卓也下意識地立刻找點什麼來做——鄭卓不知寶茹是怎麼訓練出來這一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