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坐著,于思煜坐在他們側方。他頓時覺得自己像是個情感調解節目的主持人。
董瀅垂著頭,沒敢看李之洲,她用勺子迴圈反覆地攪拌著咖啡,但奶和糖都好好地擺在了旁邊,她根本沒有放進去。
李之洲沒有催促她,他拖過於思煜的咖啡杯,把奶和糖漿到了進去,一圈一圈地攪拌。
“我知道你爸爸是怎麼說我的。”她停下了攪拌的動作,將陶瓷勺子擱置在白瓷碟子上,叮的一聲,“他說我跟男人跑了。”
李之洲掀起了一點眼皮,沒有說話。
“我南下打工了。確實是一個男性同事借給了我去南方的車費。但我跟他沒有什麼過界的關係。”
“我實在受不了那些日子。每天都被管著,無休無止地吵架。哪怕是給你買點零食,他也要跟我發火。是,我知道零食不是什麼必需品,但你還是個孩子,吃一點怎麼了。”董瀅的手指用力扣住咖啡杯的把手,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
“我要跟他離婚的,但他不讓。我膽小懦弱,爭不過他,所以我跑了。我想著有一天攢到錢了,就回來接你。可是我沒本事,兜兜轉轉了到處打工很多年,還是沒有賺到像樣的錢。”董瀅說到這,自嘲地笑了起來,睫毛溼了一些,“呵,別說賺錢,還被人騙個精光。”
“八年前那個男人家裡是做生意的,其實有些小錢。他是對我很好,三十歲出頭的年紀,不嫌棄我沒離婚,不嫌棄我有孩子,非要跟我在一起。我就信了他。他為了我跟家裡鬧掰了,家裡人不讓他參加家裡的生意。他出來自己幹,不太順利,欠了些錢。他就說,我現在還是婚姻期間,婚內財產有我一份。他說讓我投資他,以後生意賺錢了,可以分紅。這樣我就也有錢了。他還說有錢了可以幫我打離婚官司,他願意跟我結婚,也願意接納你。只要我弄到那筆錢,就什麼都有了。”
“我那時候又天真又貪心。我什麼都想要。我想要錢,想要自由,想要愛情,也想要你。可當我拿到存摺,他不讓我跟你聯絡,我才漸漸意識到我不過是個徹頭徹尾的蠢貨。懦弱的人,無論遇到誰都是被控制的下場。而我幹了那些蠢事壞事,又不敢面對,到頭來全報應在了你和關關身上。我可真該死。”董瀅深吸了一口氣,手死死摳著桌子的邊緣,關節都發了青。
李之洲始終很平靜地望著她,沒有責備,但也沒有同情。他還在攪拌著于思煜的咖啡,咖啡面上都拌起了一層白沫。他想了想,終於開口問道:“那年你每天都在放學路上跟著我,跟了那麼長的時間,都在想些什麼?”
董瀅怔了怔,用手背擦了一把臉頰,緩了緩情緒,回答他的問題:“沒想什麼。那我不是第一次那麼跟著你了。我不能見你,我怕被你爸發現。所以離家出走之後,我每年都會回來一小陣子,守在你上學路上……”
李之洲的手停了下來,勺子撞上了杯壁,他聽到董瀅很輕地說:“我一直跟著你,從小學到高中。”
【作者有話說】
談不上洗白。
最初的設定裡就是這麼一個人。
人是成長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