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也不準備再給張啟山進礦山的機會。
他跟裘德考或日本人的目的不同,他並不知道這座礦山真正的隱情,一心只想拿到所謂的寶藏,也就是陪葬品,用來招兵買馬,在這亂世中求一份錦繡前程。
在朝兮看來,他倒比裘德考好拿捏些。
進入古墓的路途已是走熟了的,乏善可陳。
朝兮與二月紅並肩而行,在前方開路。陸建勳和他的幾個貼身衛兵跟在後頭,而陳皮自覺無法面對二月紅,帶著夥計們在後面押尾。
二月紅在看到朝兮與陸建勳同行時,著實吃了一驚。
當著陸建勳不方便問詢,進到甬道里面來,他才尋著機會,小聲說:“紅某沒有想到,謝老闆說的再見之日,竟是這般場景。”
朝兮勾了勾唇,涼涼道:“那紅二爺可要謝謝我。若非我跟陸專員說必須要你才能下墓,紅二爺還見不到我呢。”
二月紅俊臉一寒,“我原以為謝老闆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所以才會幾次三番襄助佛爺,卻不想閣下會與陸建勳勾結在一起……”
“讓紅二爺誤會了我的人品,是我的不是了。”
轉過一個拐角,朝兮突然伸出去,飛快地按了一下二月紅的手腕。
繼而聽見朝兮繼續說:“後面的路,紅二爺就乖乖跟著我,可別拖我的後腿。”
二月紅微微一愣。
等到他們一行來到那個佈滿孔道迷宮的空間時,二月紅終於發現了異樣。
他與朝兮都曾單獨走過這條路,自然都分辨得出哪條路通向正確安全的方位。
但是,朝兮卻走向了一條完全錯誤的路。
二月紅剛想提醒,然而想起剛才朝兮的叮囑,便把那話都嚥了回去。
孔道蜿蜒曲折,對於熟悉這裡的朝兮和二月紅而言,想要甩開陸建勳和他身邊那幾個酒囊飯袋,並不算難事。
等到陸建勳那幾個人不見了蹤影,連聲音也聽不到了,二月紅不好意思地拱了拱手,“原來謝老闆打的是這個主意,先前是紅某失言了。”
“紅二爺不用掛懷。我有我的計劃,救你不過是順便的。”
朝兮像一條靈巧的赤蛇在甬道中游走著,連頭也沒回一下,“我與紅二爺好歹同行一回,況且你是陳皮的師父,舉手之勞罷了。”
提到陳皮,二月紅明顯遲疑了一瞬,轉而問道:“謝老闆與劣徒……與陳皮如今相熟?”
朝兮不自覺地笑了笑,說:“因緣際會,不提也罷。”
二月紅以為朝兮是說那次偶然救了陳皮以後,方才與他熟識結交。雖然朝兮看起來不像是會與人深交的人,然生死之交不同尋常,也算合情合理。
不過二月紅仍有疑慮:“我們甩開了陸建勳,那陳皮……”
陳皮如今已不是二月紅的弟子,但師徒情誼不是說無便無的,二月紅對陳皮的安危還是會關心的。
“在那兒。”
說話間,他們已到了甬道的出口,那正是他們最初進入甬道的那個空間,原來朝兮七拐八拐,是帶著二月紅繞回了這裡。
朝兮一指前方,果然陳皮正帶著夥計們等在那裡——他們一開始就沒有跟進去,一直在此等待。
兜兜轉轉繞這麼大一個圈子,二月紅心內不免有些疑惑,因問道:“紅某還不知,謝老闆此行的目的是……”
朝兮一躍跳出甬道口,側首向他一笑,微揚的嘴角在手電筒的燈光下流轉著燦爛的弧光,亦成為二月紅眼中一道耀目的風景。
“我要炸了這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