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對大舅來說就是解脫。
“你那麼在意你的大舅,那你就得好好地活下去,單為你的母親,你也得幸福快樂的活下去。要知道,人會死,但是靈魂不亡!你大舅會在冥冥之中關注著你們,為你們的喜怒哀樂而喜怒哀樂。兄弟,逝者入土為安,生者更應該樂觀的生活下去。”
人間事就是這樣矛盾,幾人悲哀幾人樂。筆友等弟兄陪著童籌悲哀,與他們一牆之隔的陳燕的房間裡卻燈火通明,窯上眾人圍坐在酒席交杯把盞甚是歡愉。
所謂的酒席,其實就是房間中間的空地上,鋪上紙板為桌,各色佳餚擺放其上,眾人圍桌席地盤腿而坐。今天窯上點火,老闆有意犒賞這些工人們,雞鴨魚肉儘可能管夠,這一頓讓他們吃好喝好,明天開始拼命為老闆創造利潤。
人們或坐或蹲,有喝酒的,有吃肉的,誰都閒不出嘴來說話。這一頓終於被盼來了,眾人餓得慌了,也顧不得斯文,全都選好吃的往自己的口中塞。遇到酒碗傳到自己手中,不管口中有多少食物,總是毫不客氣地大喝一口,然後左手傳酒右手又開始挑大魚大肉去了。酒碗傳到陳燕面前時,已經不堪入口了,碗中還有酒,酒面卻漂浮著眾多的紅色辣子皮兒,彷彿一片片楓葉在水中游蕩著。碗的邊沿佈滿了油嘴印兒,一個個栩栩如生,彷彿是畫上去的一般,一個青瓷白碗竟似蓮花盛開,好一件高雅的藝術佳品。碗底,是零星的食物碎渣,看那奇形怪狀天意的佈置,竟是一水下八陣圖。
陳燕端起酒碗聞聞,感覺刺鼻,象個泔水桶。她把酒倒掉,提起酒瓶說道:“喝轉轉酒不衛生!我們也學本地人,一人喝一個酒,就從我這開始。”
她先給自己倒了一個酒,在眾人面前亮亮相,便一飲而盡。她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我喝多少,你們就得喝多少。沒有人理會她,其實人們已經預設了她做莊的事實,便一個接一個地都把酒喝了。最後,陳燕端著酒碗來道唐幫華面前,道:“華哥,就你一人沒有喝了,來,喝哦。”
唐幫華瞪著雙眼,道:“我不喝又哪門?”
眾人七嘴八舌地催他喝酒,他一摸嘴,道:“沒興趣。”
鄭軍華道:“哪門才有興趣?”
“划拳,你敢不敢?”
“不敢是娃肏的。”
鄭軍華挽起袖子,便與唐幫華幹開了,什麼哥倆好啊!七個巧啊!八馬雙啊!連劃三拳,鄭軍華三拳都輸,無奈,他只得將本該唐幫華喝的酒倒進了自己的口中。
唐幫華初戰告捷,興奮異常,以挑釁的口吻說道:“你們也配和我交手?”
大夥兒不服氣,便一個接一個地輪番與他交手,卻總是輸,只樂得陳燕上蹦下跳,提著酒瓶一個勁兒的往碗中倒酒,並不停地呼叫道:“喝哦,喝哦!”
他們在這邊鬧,可苦了筆笙等兄弟,累了一天,眼看著將要入夢,卻又被他們的行酒令所吵醒。尤其是童籌,醒來更是煩躁悲悽,於是便衝隔壁吼道:“鬧你媽**去,喝你媽的騷尿,吵得老子覺都睡不好。”
唐幫友捱了罵,心中不舒服,但自覺理虧,夜已深,可不能只顧了今日樂而誤了明天的正常上班啊!於是,他放下筷子,道:“別鬧了,各人吃飽了就去休息,明天早點兒上班。”
就在月落西山的時候,東邊的天際也就露出了太陽圓圓的紅紅的臉蛋兒,新的一天到來了。萬里無雲的天空飄來了清馨的晨風,萬物倍覺清爽,是人都想迎風高翔。
呂希燕也早早地起來了,她伸著懶腰,做兩個深呼吸,然後提著鐵桶到井邊提水。水井很深,水面距離井口至少有十米吧。鐵桶很大,裝滿水很沉,足有五六十斤重吧。做飯,麻煩的就是提水。郎中郎早就放出話說要安裝一臺壓水泵,一是便於職工用水,二是廠子裡有小孩玩耍,須得防止其不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