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聽到一兩聲狗叫,也足以被嚇得魂不附體。
海澤爾如實告知眾人她偷了鄉紳的東西,或許身上帶著追蹤魔法,一直群體行動反而害了大家。進而順勢提出或許追兵將近,他們分頭行動才更安全,隨後給驚慌的人群指出來幾條安全的道路。
人流就此分散。
即便知曉跟隨她有風險,但因權衡或信任而最終選擇跟隨海澤爾的人依舊有一些,海澤爾也並未再多說什麼,而是一直帶著他們逃竄,直到即將破曉,堪堪遠離危險。
……
那時正是冬季,破曉之前又是最冷的時間段。
他們這種沒有身份的人,衣不蔽體都是奢華的說法,身上能有兩片破布片子遮掩已是人類廉恥心作用的結果,沒有坦誠以待便非常不錯,更遑論禦寒。奪命奔逃時血液沸騰,一旦歇下來,便冷得好似要被冰雪製成標本。
彼時的眾人狼狽不堪,許多人還掛了彩,一個個哆哆嗦嗦,傷口被凍的發紫,甚至淌不出血來。
身處室外唯一抵禦嚴寒的手段只剩下了依靠同伴。這些人不管各種年齡性別,紛紛擠成一團,縮在森林外圍的灌木叢邊依偎著取暖。
海澤爾沒有加入他們,只是叫了兩三個傷比較輕的成年人,幫著就近湊了點柴,她自己則搓了個火球術,點起聊勝於無的一小捧火來。
他們連火堆都不敢燒得太旺,不是怕引來野獸,是怕引來人。
做完這些,疲憊的海澤爾便在一旁坐下,倚靠著大樹,緩慢地搓著有治癒效果的魔法,作用給自己,也作用給其他一些受傷比較嚴重的人。
她太累了,無論是感知魔力還是描繪魔法迴路都是非常精密的事情,更何況被她帶著逃出來的這些人根本沒有接觸過外界,雖有很多虛長她一些年歲,觀察力和判斷力卻遠不如她,全然憑依她來指揮。
數小時持續不斷地使用魔法、戰鬥、判斷局勢和反偵察幾乎耗空了這具不過誕生於世七年的孩童的身體,榨乾了她全部的精力和血肉。
海澤爾不停地畫治癒魔法,是不敢停下來,不敢讓自己真正放鬆。或許只要有一瞬懈怠,她就會在下一次不經意的眨眼時昏沉睡去。
但她到底是太疲憊了。
以至於直到有人站在身前,她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到,略顯遲鈍地抬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