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用魔法的沈眠卻好似總能發現她在看自己。有時沈眠的目光突然轉過來,兩人視線在空氣裡交匯,沈眠還會溫柔地衝她笑一笑。
笑得海澤爾心底一動,佈置出的魔幻場景都更加柔美夢幻一些。
待到演出一結束,沈眠就會來後臺找她。
她還會把自己落腳的地方告訴海澤爾,馬戲團沒有演出時,海澤爾也會去找她。
沈眠知道她喜歡研究魔法,於是兩人見面時,她總能神奇地掏出一本乃至數本她特地在旅行中搜羅的魔法書,笑盈盈遞給海澤爾。
明明感受不到魔力的人,在這時卻好似會使用魔法。
漸漸的,自認不怎麼關注人情冷暖的海澤爾也開始為她準備一些小禮物,看到做工考究的羽毛筆、輕盈舒適的衣裙、甚至一些漂亮的小首飾,腦海中都會在第一時間浮現出沈眠的身影。
於是她鬼使神差地將這些對她而言毫無作用的物件買下來,用作送給沈眠的回禮。
沈眠總會在收到禮物時驚喜地叫她親愛的,眼中閃著毫無保留的歡欣,連那顆淚痣都像從她眼底掉落出的閃爍的星星。
而後她大大方方地對那些平凡的小禮物發表溢美之詞,明眼人都能輕易聽出她絕對過於誇張,可她樂此不疲。誇得海澤爾越發像本能一樣忍不住給她買東西。
海澤爾因此收到了更多精挑細選的魔法書。
……
陌生的地點,不同的風景,身邊卻有了熟悉的人,連貫的陪伴。
那時的沈眠便會寫書,寫的大多是遊記,記錄各地風土人情,行文間卻又筆墨流轉,不時繞回陪她走過這段路的少女。
寒來暑往,又一次回到她們的初遇地那座城市時,海澤爾已經做好了加入起義軍的準備。
這是一座離王宮比較近的大城市,這裡有關王座上那位名為伊蒂絲·愛德華茲的統治者的訊息時常在第一時間傳遍大街小巷,但騎士團的視野卻並未遍佈整座城市。這裡是起義軍的發源地和一大據點,那股如野草般暗自生長的力量在此處非常活躍。
但馬戲團成員本來就沒有固定工作場所,日程漂泊繁忙。若是加入起義軍,而起義軍需要她繼續從事原本的工作,潛伏在民間,那麼海澤爾的日常將變得無比忙碌。
這種情況下,她自不能再像從前一樣總是陪著沈眠出門。加入起義軍的事無疑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海澤爾發自內心的不想把沈眠牽扯進來,她本想找個藉口向沈眠解釋自己不能再與對方同遊的情況,沒想到還未行動,沈眠卻先找上了她。
“親愛的,我們一起走過了那麼多地方,我也已經看過了這座國度的許多風景,比曾經我在家鄉看過的美麗景色還要更多。不過如果再繼續下去,我的身體可能會撐不住……多虧了你,我才能堅持這麼久,即便到此為止,我也知足了。”
沈眠的臉色是一如既往的蒼白,說著掩唇輕咳兩聲,弱不禁風的身體隨著咳嗽顫抖。
“我累啦,需要休息了。”
海澤爾還沒來得及反應她的話,便下意識扶住了她,低聲詢問:“很不舒服?”
“沒事的。”沈眠還在斷斷續續的咳,話語有些含糊,“你知道的,老毛病了。”
的確是老毛病,自她們相識起,沈眠便一直這樣,嚴重些的時候甚至會咳血。據她自己解釋說自己是生來的根子骨弱,從孃胎裡帶出來的病根,自幼便如此,只能調理,無藥可醫。
海澤爾曾試過用魔法替她治療,可治癒魔法落在沈眠身上,如泥牛入海,不得音訊,最多令她面色稍微紅潤一陣子,確實是沒什麼實質性效果。
反而在她們遊歷的這段時間裡,沈眠看起來似乎越來越虛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