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故開啟宿舍的門,燈是關著的。李詠晴離開後,雖然東西大部分還在原來的位置,但少了一個人,顯得宿舍冷冷清清的。
溫故細心地把文山給的那幅小小的畫收起來。然後,麻木地脫下衣服,粗魯地散開頭髮,往浴室走去。
她站在鏡子前,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透著深深的疲憊感。她再看著自己的手,纖長消瘦,今天扣動扳機的觸感還歷歷在目。
綁匪痛苦的號叫聲,倒在地上的屍體,鮮紅的血液,以及她親自動手扣動扳機“嘭”的一聲。
溫故盯著自己,面無表情,開啟水龍頭將洗水池中放滿水,然後,將自己的頭全部浸沒在水中。
輕微的窒息感,輕柔而又有力量的水包裹著溫故。她好像又回到了萊濱,那個毒品合法,有著無數賭場,存在各種各樣賭博形式的萊濱;那個海很漂亮,有許多出名度假村的萊濱。
在達到憋氣的極限後,溫故將頭浮出水面。她頭髮溼漉漉地貼在臉上,臉色帶著一絲潮紅,她大口喘氣,有些狼狽,但眼神卻格外堅定,如同利劍出鞘,鋒芒畢露。
任何人,任何事的發生,都不能阻止她的步伐,她自己也不行。
水聲再次響起,溫故按部就班地按照以往的日程表行動起來。
接下來幾天和之前大同小異,溫故依舊按部就班上課,吃飯,去圖書館。雖然試驗田的調研結束了,溫故還是每天騎著小車定點去試驗田那邊,喂完兩隻小貓再回去。
不過溫故覺得周圍的人都變得有些奇怪。
首先就是顏文瓷。李詠晴離開後,她每天和顏文瓷兩個人單獨吃飯。原本三個人的時候,顏文瓷很沉默寡言,但只有他和溫故兩個人的時候,他卻會主動找一些話題,在溫故表現對歷史和音樂有一些感興趣的時候,他主動提出要教溫故彈琴。
“其實除了小提琴,鋼琴,管風琴這些我都懂一些,音樂很多時候可以陶冶人的情操。阿故,如果你不忙的時候,我可以教你彈琴,你喜歡什麼樂器?”
溫故停頓了一下,她對藝術都只抱有欣賞的態度,並沒有主動上手的想法。但是她突然想起,在破舊的出租屋,她哥抱著年幼的她,給她描述著未來的場景,
“囡囡,等哥哥打拳賺到錢後,給你買最漂亮的公主裙,到時候還給囡囡買一架鋼琴,我們囡囡就做最優雅的小公主,好不好?”
她哥最終也沒透過打拳給她買上鋼琴,不過“會彈鋼琴,活的像公主”,是她哥認知中,能給溫故最好的東西。
“鋼琴,你會麼?”溫故一臉認真地看著顏文瓷。
顏文瓷原本做好了被溫故拒絕的打算,她的這一句像一個意外之喜,狠狠地砸在他的頭上。
他不動聲色,防止過於開心,讓溫故懷疑他有不純真的目的,只故作淡定地點點頭,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我會的,你什麼時候有空跟我說就好,我去預約琴房。”
溫故笑了笑,“按照顏老師你的時間來吧,總不能麻煩你,還讓你遷就我。”
顏文瓷看了一下溫故,“那今晚?飯後?”看著溫故錯愕的表情,才立刻改口,“這週六週日我都可以,我們音樂系平時不算太忙,按照你的時間來吧。”
溫故點點頭,這事算是定下了。
除了顏文瓷之外,章星閣也變得奇奇怪怪的。
在又一次和溫故一起上課時,他跑到溫故身邊,來來回回繞著她看了幾次。溫故有些不耐煩了,“羊羊,快上課了,要不你先坐好?”
章星閣臉色有些不太對,他坐到溫故旁邊,整節課都在說什麼“生命第一,安全第一”,“在保護好自己的情況下,再想別人”…
溫故不堪其擾,在下課後她摸了一下章星閣的額頭,“你沒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