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們抵達山洞後,心只安定了一天。
第二天,藺景荀就因為傷口感染而發起了高燒,溫故揭開他的傷口,他輕哼了幾句,似乎極痛。
傷口在惡化,隱隱有化膿的趨勢,溫故暫時沒有更好的辦法,只能上藥換紗布,看著藺景荀的樣子,她的手都有些抖。
似乎又回到了以前,她給受傷的溫昭上藥,但除了上藥,她什麼也做不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讓她內心極度不好受。
害怕紗布不夠用,溫故只將紗布貼在傷口上,旁邊用醫用膠帶粘上。
溫故表面鎮定,但藺景荀的眼神就像老鷹一樣,似乎能洞察她一切的不安,他握住溫故的手,安慰著他,“別怕。”
他安慰溫故的樣子和溫昭受傷後安慰溫故的樣子漸漸重疊了,溫故低下頭,不想讓藺景荀發覺自己此刻的表情。
事情似乎在一步步變糟,但總留下一線生機。
溫故吃完藥後,神智清醒了很多,她感覺自己的溫度下了一點,逐漸恢復成正常體溫。身體還是有些綿軟無力,但比昨天已經好了很多。
藺景荀已經不復往日“高山鷹”的神采,如同霜打的茄子一樣。他強撐著想維持往日的“強大”,但卻不可避免地成為一個脆弱,無力的人。
溫故在刻意地照顧他,他察覺到了。
她停止了吃藥,哪怕她可能還在低燒;她將更多的食物分給藺景荀;她承擔了接水的任務…
“阿故,你不用關照我。物競天擇,適者生存,你把更多的物資留給自己,這樣活下去的可能性更大。”
“荀哥,我相信如果是羊羊,他也會這麼做的。”
“你和羊羊不同…”,藺景荀沉默了一會,他腦袋有些混沌,措辭需要更長的時間。
哪裡不同?
羊羊是維安團的一員,他的身份註定要處處以藺景荀為先,他向藺景荀獻上了忠誠,這是刻在骨子裡的東西,已經成為了本能。
但溫故不同。他和她是不同的世界,在霍華德,他可能和羊羊更接近“平等”。但此時此刻,沒有被灌輸“忠誠”觀念的溫故,與藺景荀更接近“平等”。而且…
藺景荀看著溫故,心中竟然愈發平靜。
他想保護溫故。
哪怕保護不了他,把物資留給她,多給她幾分活下來的希望吧。
就當是為了羊羊…
他這麼想著,似乎有個聲音在他耳邊問他,“真的只是為了羊羊麼?”
“我和羊羊不同,但荀哥,輕易放棄你,我做不到”,溫故認真地說道。
藺景荀張了張口,但最終什麼話都沒能說出來。他認為放棄他是最理智的做法,但溫故毫不猶豫拒絕他,他卻沒法再二次勸說溫故。
不知道是求生的本能,還是不想讓溫故因為這個有任何負罪感。
他希望溫故能一直保持她的勇敢,善良。
沒過多久,藺景荀又沉沉睡下。
在得到藺景荀的允許後,溫故將他的揹包拿過來,然後準備清點兩個人的物資。
她仔細清點著,按照工具、食物、藥品等分類計數,卻在揹包的夾層發現了一張摺疊起來的紙。
那天藺景荀提議寫遺書後,並沒有動筆,但此時紙上卻有了字,應該是在進山洞後寫的,可能是在溫故接雪化水的過程中,可能是在溫故睡著的時候。
溫故隱約發現了她的名字,她沉默地往下看,然而越看,她的心就像被一塊石頭壓住一樣,喘不過來氣。
[本次攀登帕里斯山脈共有八人,我,章星閣,哈旭洛桑,溫故,以上四人為霍華德大學的學生。其中,章星閣,洛桑為維安團成員。李博磊,王強為藺家安保隊成員。阿吉和平勝為少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