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無聲息的熄滅最後一絲光亮。
房間內靜的出奇。
白依在聽到安桃說的話後,臉上的表情凝了一瞬,手上的動作更加虛浮:“隊長你在說什麼呢?我們不是天天見嗎?”
安桃抿了抿唇,斟酌著要不要順著白依的話就此結束這個敏感的話題。
對安桃而言,白秋毫當時說的話就像是一根刺,牢牢的刺入她的心底。
如果沒有再次相遇,這根刺本是可有可無的。
但事與願違,她們不僅重逢了,還陰差陽錯的成了隊友。
再次同一個屋簷相處,安桃難免會產生想要和白依相認的念頭,只是每當這個念頭佔據上風,白秋毫說過的那些話就會緊隨而來。
按照安桃原本的規劃,她們應該是要等到白依18歲生日那天才相認,但是今天上午白依下去一趟後,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期間,兩人偶爾的對視,白依都會閃躲逃避。
這讓安桃不由得想要知道白依心不在焉是不是因為白秋毫。
是不是因為他在得知自己的寶貝女兒又一次找上自己後,索性破罐子破摔,把那些約好保守的話添油加醋的全部抖出,使得白依對自己產生了厭惡和疏離。
沉默許久,安桃心裡有了決定。
她睜開眼,平靜的看著白依:“只是在這裡見過?”
白依弱弱的“嗯”了一聲,兩隻手不知所措的頓在安桃的小腹處。
安桃淡聲問:“以前沒見過嗎?”
白依沒有吱聲,默默抽回手。
看到白依怔愣的表情,安桃乘勝追擊的輕輕叫了聲“小依”。
太久沒有聽到這個稱呼從安桃嘴裡說出,白依的心跳突地慢了半拍。
沉默半晌,她忍著淚意輕聲回應:“見過的……”
安桃沒察覺異樣,她輕輕“嗯”了一聲,打算就這樣循序漸進的與白依相認,然後再順勢問問她今天和白秋毫都聊了些什麼。
只是她還沒開口,耳邊就傳來白依極力剋制的哽咽聲。
安桃怔了怔,她以為白依是因為重逢相認過於激動而抽泣,但抬眼看去,安桃發現女孩正蹲在床邊,腦袋抵著床沿深埋著,弓著的脊背微微顫抖,完全看不出半點喜悅。
安桃曾經覺得,敏感,脆弱,委屈,無助,這些的詞語絕對不會和那個開朗自信,活潑好動,時刻洋溢著甜美笑顏的小孩牽扯上。
可是現在,安桃覺得自己錯了。
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留下一陣又一陣鑽心的疼痛。
安桃沉沉的吸了口氣,支著身體坐起。
此刻,安桃什麼都不想再說,她只想上前抱抱白依,這樣就好。
不知是被勾起什麼不愉快的回憶,蹲在床邊小聲抽泣的白依在聽到安桃下床的動靜後,抬頭不知所措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走好不好……”
床頭暖白的燈光若有似無地灑在白依微微揚起的臉上,使得她整個人透著一股羸弱。
安桃穿鞋的動作停頓,目光就這麼直直的落在女孩哭花的面龐上。
白依忍耐的抽泣了兩聲,抬手揉了揉眼尾掛著的淚珠,就這麼脆弱又毫無防備的看向安桃。
安桃的心忽地一揪。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向白依張開雙手。
如果她……
安桃還沒在心底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蹲在床邊的女孩就撲了上來。
安桃愣了愣,張開的手緩緩合上,動作輕柔的抱住了這個敏感脆弱的女孩。
“小依。”
“放心。”
“這次。”
“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