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我便想向姨娘提起這樁事,只是一直不曾有時?間罷了,如今姨娘既過來了,今後又是想要繼續掌權的,這些日?子便先將這些帳目上的窟窿填上,再考慮掌家一事罷。”
水至清則無魚,其實若不是要將那起子看她年紀小,便起了怠慢對抗之心,與並非自己心腹的僕婦換掉,盧宛當初方才接手謝家後宅時?,也不會非要因著?貪賂錢財的緣由,便將府中管事嬤嬤大換血一遍。
孫姨娘畢竟是府中半個主?子,又生?養了五姑娘謝芊,掌家多年,盧宛也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為她留幾分體面。
但,今日這個孫姨娘瞧不清自己幾斤幾兩,不曉得?在?哪裡打探了些風言風語,便來咄咄脅迫她,這教盧宛心中不耐且慍怒。
送上門來找打,她豈有不成全之意?
走?出?玉衡院很?遠,偏僻迴廊上,孫姨娘忽地頓住腳步,面色陰沉地一拂衣袖,鮮見情緒有些失控地罵道:“這個小賤人!面善心毒的丫頭片子!”
想到賬目上虧空的銀錢,孫姨娘只覺頭疼,心更疼得?在?流血一般。
身旁侍候的女?使聽到孫姨娘這般責罵,曉得?她罵得?是玉衡院的那位太太,不禁白了白麵色。
左右瞧了瞧迴廊附近是否有旁人經過,女?使戰戰兢兢勸道:“姨娘,有什麼話咱們好歹迴文翠院再說,您……您這般口無遮攔,若傳到那位耳朵裡……”
孫姨娘不耐截斷了女?使的話,微微冷笑道:“橫豎今日?是兩下撕破臉了,還有甚可?怕的?她既然貪心不足蛇吞象,不肯交出?掌家權,原我還想著?好心將她那醜事遮掩一二,如今也什麼都不必顧及了。”
頓了頓,孫姨娘唇畔笑意愈冷:“機會是給了她的,這個不識抬舉的小賤人,她不仁,也休要怪我不義!”
幾日?後。
謝行之的書房中,來送羹湯的孫姨娘跪在?地上,哭成了淚人。
覺察到家主?落在?自己身上的寒戾目光,想到方才家主?對自己的敲打,孫姨娘百思不得?其解,為何是盧宛那丫頭片子不知廉恥,進門前便有了身孕,意圖混淆謝氏血脈,這種彌天大罪,家主?得?知此事,卻對自己動了甚為明顯的殺意。
屈膝跪在?地上,孫姨娘一面顫慄叩首,一面哀哀哭道:“家主?,妾身……妾身再不敢聽這些胡嚼舌頭的流言蜚語了,求您饒了妾身這回罷……”
她用力叩首,不過須臾,前額便是一片血色紅腫。
這也是無可?奈何的法子。
畢竟,自她進府以來,便不如太太鄭氏是正房娘子,地位尊榮;田姨娘清純貌美,楚楚可?憐,又
是資歷老的府中老人;應氏嫵媚豔麗,貌若桃花,更有玲瓏有致的好身段。
而她雖也生?得?不差,但小家碧玉的端雅容貌,卻被?宅院中幾個妖妖豔豔的女?人襯得?黯然無光,又兼她自幼隨家中父兄很?是讀了些書,端著?官家小姐的身段,甚是不屑後宅那些爭寵狐媚的手段,多年以來,本就不受主?君眷顧。
如今又捅了這般大的簍子,孫姨娘心中畏懼惶恐,自己會重蹈應氏的覆轍。
想到前幾日?傳來訊息,死在?莊子裡的應氏,孫姨娘又是懼怕,又是兔死狐悲,眼淚流得?越發厲害。
謝行之沉冷望著?跪在?地上的孫姨娘,心中殺意冷冽。
方才孫姨娘所說的那些話,教謝行之心中驟生?殺人滅口的念頭。
但更多的,卻是對盧宛的憐意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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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哭得?悽慘,額上一片血紅印子的孫姨娘,謝行之眸色翻湧,寒聲?開口:“若此事洩露,下場如何,你且心中有數些。”
孫姨娘聞言,心中如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