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木山猛地將手中緊緊握著的柺杖也拋在了一旁,內力的全然喪失使得他的身體不復當初的健壯與硬朗,如今的他,反倒宛如一個歷經艱辛尋回走失孩子的平凡老人。歲月與內力的消逝彷彿抽走了他身上的精氣神,讓曾經的傲然之姿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飽含滄桑與急切的尋常老人模樣。此刻,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那個許久未見的身影上,那種對孩子的牽掛與渴望,從他微微顫抖的身軀和滿含期待的眼神中毫無保留地流露出來。漆木山的雙手劇烈地顫抖著,如同深秋裡在寒風中飄搖的殘葉,怎麼也無法停止那顫抖的節奏。他的眸中噙滿了淚水,那淚水盈盈欲滴,好似暴雨來臨前積滿雨水的雲團,隨時都可能傾盆而下。他滿心焦急且渴望地想要去觸控眼前這個彷彿已經在天涯漂泊許久都未歸家的孩子,那急切的模樣,彷彿恨不得立刻跨越時空的距離,將孩子緊緊擁入懷中,再也不放手。
李相夷此刻猶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是一動也不敢動。他滿心糾結,既擔憂眼前人只是自己因中了碧茶之毒而產生的虛幻泡影,又害怕眼前之人若真的是自己的師父,自己該以何種面目去面對。畢竟,師父向來待自己如親子般疼愛,可看看自己如今這副病懨懨的身體狀況,難道要讓師父親自動手埋葬自己嗎?讓他老人家經歷那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慘痛?這般念頭在腦海中翻湧,李相夷只覺心中五味雜陳,矛盾重重。最終,他猛地低下頭,向面前的老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言辭懇切卻又帶著幾分無奈地說道:“這位老人家怕是認錯人了,小生雖確是姓李,然而名喚蓮花。只是一名在江湖中漂泊的小小遊醫罷了,斷斷比不上那聲名赫赫的李相夷。
李相夷的話音剛落,身邊的齊麟微微一蹙眉,眼中閃過一絲憂慮與疑惑。他不由自主地往前挪了一小步,雙手下意識地攥緊成拳,像是要即刻靠近李相夷給予慰藉,可腳步又略帶遲疑地頓住。他嘴唇微張,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來打破這略顯凝重的氛圍,緩解李相夷內心的糾結,但話到嘴邊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只能靜靜地凝視著李相夷,心中默默思索著心上人此刻複雜且矛盾的心境。他的眼神中透露出關切與擔憂,彷彿在努力探尋著一個既能安撫李相夷又能妥善處理當前局面的方法,那神情彷彿在說:“相夷,無論怎樣,我都在你身邊。”
黑瞎子則是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難以捉摸的光芒,彷彿對李相夷的這番說辭並不感到意外。他輕輕聳了聳肩,雙手抱在胸前,身體微微後仰,倚靠在龍子三身側,饒有興致地觀察著眼前的局面,像是在思考著這其中更深層次的緣由。
而漆木山聽到自家徒弟李相夷不承認自己的身份後,先是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驚愕與難以置信,彷彿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他的嘴巴微張,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驚得一時語塞。緊接著,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焦急與困惑交織的神情,眉頭緊皺,形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他快速地眨了眨眼睛,試圖再次確認自己是否聽錯。隨後,他向前跨出一大步,靠近李相夷,目光緊緊地盯著李相夷的臉,似乎想要從他的表情中找到一絲破綻或者玩笑的痕跡。他的雙手在空中揮舞了一下,像是想要抓住什麼,卻又無力地落下。“相夷,你這是怎麼了?我是你師父啊!中毒...對,相宜是中毒了,可我們...我們可一起去尋解毒的辦法。對不對?齊小子,你說,對不對!毒能解的!先跟師父回去好不好?”他的聲音中帶著急切與不解,那語氣彷彿在質問,又像是在哀求,希望李相夷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解釋。此刻的漆木山龍子,完全被李相夷的話打亂了陣腳,內心的震驚、焦急與擔憂如潮水般湧來,讓他的神態顯得慌亂而又無助,與平日裡的沉穩形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