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老爺,節哀順變!”
“真可惜啊,令郎生前也是驚才絕豔的一名人物了……”
“是啊,我記得當年才十五歲就考上舉人了吧?”
“哎呀呀,真是天妒英才啊!”
……
林獻跪在漆黑的木棺前,雙腿已經麻木了。
此時正是寒冬,冰涼的地面凍得他骨頭縫都在泛著疼。
林獻卻始終沒有抱怨,只是沉默著,垂著頭跪在那裡,良久都沒有動作。
要是以往……他早就撒嬌說自己好疼啊想回臥室休息了。
可現在,那個總是笑著傾聽他的訴苦並且滿足他所有要求的人不在這個世界了。
漆黑的棺材不知是什麼木料做的,看起來陰沉沉的……也是,棺材本來就是放屍體的,當然不可能喜慶起來。
只是,這副棺材看起來又冷又硬,明霽躺在裡面會舒服嗎?
一陣寒風吹了進來,林獻打了個寒顫,一旁的火盆沒有絲毫作用,他的心和身體同樣冰冷。
那個老大夫一語成讖,明霽終究還是沒有熬過這個冬天。
林獻想著,冬天真討厭啊。
毫不留情地帶走了他的愛人,從此天人兩隔,再也無法相見。
“大少夫人,您該吃早飯了,跪了一夜了也該休息了。”
一個眼生的下人湊了過來。
林獻張了張乾裂的嘴巴,啞聲道:“……好。”
林獻撐著地面慢慢站起來,邁動僵硬的雙腿,踉蹌著走了幾步。
那個下人慢了幾秒想要來扶林獻,卻沒料到,這下人碰到林獻的手後,像被蜇到了一般,誇張地彈跳著後退。
然後不停甩著手,眼神驚恐地在林獻和自己的手之間來回凝視。
林獻:怎麼回事,難道是靜電?!為什麼自己沒有感覺?
“怎麼了嗎?”林獻詢問。
“沒事兒!沒事兒!”那人搖著頭擺著手否認。
林獻懶得繼續問他,儘管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沒事兒的樣子。
現在的林獻陷入了emo的狀態,什麼也不想關心,
滿目皆蒼茫,何處是吾愛。
整個人抑鬱到不行。
就在林獻轉身後,突然一聲虛偽做作的驚呼聲響起:
“呀!我摔倒了~”
隨之,“碰——”的一聲,林獻猛地回頭,就看到那個下人竟然以一種清奇的姿勢和奇異的角度撞在了棺材上。
巧之又巧地把棺材蓋兒掀開了。
林獻:!!!
林獻目眥欲裂。
“明霽!!!”
儘管靈魂來自一個唯物主義的世界,但也不耽誤他在這個世界用唯心主義去思考。
難道明霽死後都不能讓他安息嗎?!
林獻氣憤地腿也不疼了,腰也不酸了,氣咻咻地衝了過去,揮舞著拳頭,打算給明霽報不能安息之仇——別以為他看不出來,這個下人就是故意假摔!
可是衝過去了,林獻僵住了。
一是因為,他的拳頭打在這下人身上,好像打在了石頭上,石頭疼不疼他不知道,不過他的手好疼啊。
二是因為……
棺材裡一片紅豔豔的景象……
林獻抓狂不已:是誰給明霽換的壽衣!
怎麼把結婚時的婚服給明霽穿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