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童急得滿頭大汗,聲音都帶著哭腔:“公子,大帝姬身邊的人傳來口信,說大帝姬晚上過來,奴估摸著,就是為了此事。”
鶴清詞扶著一株草藥的手微微一顫,白皙修長的手指被割開一個細小的口子,鮮血瞬間就流了出來。
他的笑容愈發苦澀,眼中滿是無奈與悲涼:“大帝姬她當真好意思開這個口?”
安童嘆息一聲,憂心忡忡地道:“大帝姬最是沒有氣節,她近來很是寵愛陸側君,想來,一定會想辦法逼迫公子讓鶴家出了這二十萬兩白銀的。”
鶴清詞望著那受傷的手指,彷彿那傷口便是自己心中的傷痛,久久不語。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這小院之中,卻無法驅散此刻的陰霾。
鶴清詞緩緩起身,身姿修長而優雅,卻帶著幾分落寞。
“安童,你說我當初嫁入這大帝姬府,究竟是對是錯?”鶴清詞的聲音輕得彷彿風一吹便會消散。
安童望著自家公子,心中滿是疼惜,卻不知如何回答。
事實上,女君下令,讓鶴家送一男子入大帝姬府中,便是不願,也得願!根本由不得自己。
時間在寂靜中悄然流逝,直到夕陽西下,餘暉將小院染成一片金黃。
夜幕降臨,大帝姬果然如安童所料,踏入了鶴清詞的院子。
月掛梢頭,清輝灑入寢殿。鶴清詞於榻前獨倚,眉眼間盡是落寞。
此時,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鶴清詞抬眸看去,只見姜離緩步而來。
鶴清詞恍然回神,忙起身,對著姜離微微行了一禮,恭敬道:“拜見帝姬。”
姜離輕抬玉手,柔聲道:“不必多禮。”說罷,她款步向前,優雅落座。
一雙狹長的眸子朝著鶴清詞看了過去,見他站在不遠處,身姿頎長卻顯單薄,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見此,姜離好看的眉頭輕輕一蹙,面露關切之色,“你身體不舒服嗎?”
聽著她的溫聲細語,和眉宇間流露出來的擔憂,鶴清詞寬綽衣袖底下的手微微緊了緊。
果然,無事獻殷勤。
鶴清詞長嘆一聲,無力地坐在椅子上,神色疲憊,“帝姬有事便直說吧。”
鶴清詞心中清楚,她不就是要讓他鶴家出那二十萬兩白銀嗎?
母親當初為了鶴家的名聲,給他的陪嫁豈止二十萬兩。
這筆錢,他出了就是!只望大帝姬往後再也不踏入他的院中,讓他從此安度一生。
鶴清詞幾乎都已經確定了大帝姬會說什麼,卻見她道:“蘇漾的身體不會留下什麼隱患吧?”
鶴清詞輕輕蹙起眉頭,他看向姜離,眼底的譏諷藏得極深:“帝姬這麼忙還到我這裡來,就只是為了問蘇側君的身體?”
姜離莫名地看他一眼,點了點頭,“不然呢?”
蘇漾為她扶靈出殯,身子受了外傷和寒氣,如若不好好養著,可是會出大問題的。
她這人,最不喜欠人情。
隔著一段短短的距離,鶴清詞就這樣靜靜地看著姜離,似乎要從她平靜無波的表象裡看到最真實的她。
然而,姜離卻是一臉的坦蕩,沒有半分的歪心思。
鶴清詞不禁一怔,難道她今夜前來,真的只是為了打探蘇漾的病情?而無其它的。
可轉念一想,鶴清詞就否決了自己這荒唐的想法。